藉著手中號牌,被安排坐進了考場中,屁股一挨椅子,一陣小風兒吹過來,凍得她打了個哆嗦,趕緊把手揣進袖子裡先捂著·免得待會兒手凍僵了寫不成字,趁機偷偷轉動眼珠,打量著兩旁。
據聞大衍試的女易客最多時也只有男子的一成不到,這考場上,她目測不下於五六百個座位,每一個考席前後左右都隔有半丈距離,每一過道都有兩名役人來回走動巡邏,動動頭就能將四周考席盡收眼底。
除此之外·正南正北各設一暖棚,內坐本場幾名考官。
前方傳來擂鼓聲,有十二遍後·餘舒就看見最前面有役人抱著一摞卷子下發,她不慌不忙地拉開書箱,將紙墨等物擺在桌上,不急著磨墨,等到卷子拿到手裡,先掃了一遍。
一共有六道題目,皆用易理之學,用餘舒的眼光看,這當中四道都是解答題,只要是認真通讀了易理諸部·基本都能答出個子醜寅卯,難得是那兩道辯證題目,要知道她是個實打實的理科生,最頭疼就是咬文嚼字。
於是就在四周考生大多都開始奮筆疾書時,她卻在那裡捧著卷子發愁。易理一科的歷年考卷,通常是會出上一道辯證題目·難得遇上今年出了兩道,只能說是她運氣不好了。
好在餘舒心態放的端正,藉著磨墨的時間考慮了一晌,才提筆答卷,並不急躁,就算是有題目答不上來,但務必要將字寫工整了。
這一考就直接過了中午,餘舒將能寫上的都寫上了,能掰扯的都掰扯了,被風吹得鼻涕一個勁兒往下流,肚子餓的咕嚕嚕直叫,手凍的早沒了直覺,她才放下筆,抬眼掃一眼前面,見有不少考席都空了,才吸吸鼻水,磨磨蹭蹭地舉高了手。
於是就有考官上前,拿著硃筆在她卷頭標上記號,捲起來用繩子綁好,示意一名役人帶她離場。
一下天台,餘舒就猛地搓起了手掌,一邊往手心裡呵哈氣,一邊輕輕跺腳,恨不得現在有一盆火讓她跳進去,真是凍死個人,難怪這一科考完要隔上三天,要就這麼連著考下去,八千個人得有七千個都病倒,還考什麼考。
從西門出了太承司,餘舒的步子這才輕鬆起來,三天過後下一科是風水她不打算去,等著再下一科星象,中間能閒個好幾日呢。
哦,對了,差點忘了初三她還要去看畢青和裘彪被砍頭。
大門前有不少人都在翹首等著裡頭的考生,有的是家眷,有的是丫鬟小廝,一見到要等的人出來,急忙就上前迎著,幫著拎書箱,遞手爐。
本來餘小修和景塵是想要來接送餘舒,被她以麻煩為由拒絕了,實則是不想這天寒地凍的讓他們兩個在外頭等。
可是這會兒她看著人家出來都有人接,噓寒問暖聲聲入耳,她孤家寡人一個,不免就有些羨慕。
車伕老崔就在街頭上等她,遠遠地看到她人影,便衝著她招手,生怕她瞧不見他那麼大個子一樣,餘舒心裡一樂,加緊了步子,小跑到馬車邊上,衝他謝聲道:
“唉,老崔,這寒天裡讓你等在外頭,真是對不住。”
老崔笑著拉起車簾:“小的沒事,姑娘冷了吧,快上車坐著。”
餘舒應了聲,趕忙爬進避風的車廂,頓時被裡面的暖和氣兒激的打了個哆嗦,舒坦地呵了一口氣,不得不念上一句薛大少爺的好來。
“姑娘餓一上午,要不要先找個地方吃點兒東西再回去?”老崔問道。
餘舒從桌上的盤子裡捏了一塊點心塞進嘴裡,囫圇吞了,衝仳′擺擺手,道:“不了,麻煩你送我回家。”
餘舒回到家裡,先是倒了盆熱水洗了洗凍僵的手臉,景塵看她凍得鼻子都紅了,就將他屋裡那隻火爐也搬到她的房間,將炭火添足。
餘舒架起鍋子,拍了一塊老薑丟進去煮著,吸溜著鼻水,對著到廚房找她的景塵鼻音道:
“不行了,我得床上去躺著,景塵你看著灶火啊,等下水煮開就給我倒碗裡端進來。”
說完就一溜小跑進了屋,脫掉鞋子夾襖,抖開被子上了床,蓋得嚴嚴實實的。
金寶蹲在床尾睡覺,被她這番動靜弄醒,滴溜溜沿著床邊跳到她枕頭邊,衝著她“唧唧”叫著,一條細屐的小尾巴輕輕掃著她的額頭,頗有點撒嬌的意思,這是餓了。
“去,我還餓著呢。”餘舒一根手指推倒它,把手伸到枕頭下面摸了摸,翻出一個荷包,將藏在裡頭的黃霜石拿出來,放在手心裡搓動,沒多大會兒,就覺得手掌熱乎了。
她如今知道這小珠子金貴,今天考試都沒敢帶著,就怕搜身時候來回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