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聲道:“應該是往南去了;走往山西的方向。”
薛睿點點頭;道:“知道了;我回去交待一聲;你在這裡吧;裁縫待會兒就過來。對了;你剛才有什麼事對我說?”
問完不聽她應;低頭看看;人魂兒早不知跑哪兒去了;他暗歎一聲;抬起手輕拍了拍她肩膀。
等餘舒再想起來他;抬頭人已不見了。
坐回軟椅上;她仰頭靠著椅背;想了又想;漸漸回過味來;又覺得景塵不會一走了之。
可他出了城;會去哪兒呢?
裁縫不多時就來了;帶著各色布料的小樣兒;還有兩本厚厚的圖冊;餘舒隨她們量了自己的身高尺寸;心不在焉的應付著;聽她們說起眼下最時興的款式;拿起畫冊翻了幾頁;偶然飄出來一道黃符;落在地上;一個裁縫趕忙彎腰撿起來;小心吹了吹;不好意思衝餘舒道:
“姑娘見怪;昨日我去觀中求符;回來夾在這裡忘了拿出來。”
餘舒看著那張黃符;腦中一個激靈;眼睛亮起來;二話不說把畫冊塞給他們;提了裙子就往外衝。
“誒?姑娘、姑娘?”
兩個裁縫面面相覷;不知這人怎麼突然跑了。
餘舒跑了兩條街;才僱到一輛半新不舊的馬車;甩手給了一塊銀子:
“去城南;升雲觀”
坐上馬車;餘舒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撫著胸口平復著氣喘;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又一巴掌拍在大腿上;面露懊惱。
那個裁縫倒是提醒了她;她找了景塵這半個月;只是去了城中他認得的幾個地方;比如培人館和回興街;卻忘了她還帶他出過一次城;正是城南那間升雲觀。
如果景塵沒回龍虎山;如果他從南門出了城;那他很有可能去了那裡
餘舒這一路上心裡是七上八下的;很怕到了地方找不到人;那她就真不知他人在哪兒了。
馬車跑了很長一段路;到城門前餘舒下車經過;又上車繼續走;城外顛簸;晃晃蕩蕩到了升雲觀腳下一處小坡上;馬車還沒停穩;餘舒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來;惹來路旁幾個香客側目。
餘舒先進觀中打聽了一圈;她知道景塵如果恢復了記憶;必然會避開人群;以免禍累旁人;但是他若在此地出沒過;或許有人看見。
這家觀中道士清高;不喜理人;餘舒不得不好聲好氣地一個挨一個問了;然而一無所獲;白衣的香客是見過不少;但似景塵那般外表出色;又手中拿劍的;卻沒一個。
餘舒越找越急;出了道觀;又向附近林子裡;這方圓十幾裡;一大片郊野;雜草叢生;她圍著道觀外圍找了一圈;又向遠去;起初還能見到幾個砍柴的;後來日落;天漸漸地黑了;附近便了沒人影;鴉雀聲偶爾響起。
餘舒只怕景塵是有心躲著她;也不敢高聲大喊;只恨自己腿不夠長;加緊了步子;卻因跑太快在窪地上摔了兩回;手上蹭破了皮都沒察覺;等她聽到了遠處隱隱約約的狼嚎聲;才驚覺天黑了。
冷風一吹;把她刮醒了一些;打了個寒噤;回頭再望來時的路;但見巍巍樹影;鳥影飛過;昏暗中是不知她現在身在哪裡。
好在她人還算冷靜;抬頭觀望天上不甚明亮的星斗;辨識了南北;在原地呆立了片刻;心事沉沉地擇道返回。
第二百五十七章 在林中
天黑了;餘舒還在郊外林子裡晃盪;或許是她今天背運;往步行了兩裡地;竟然不見人煙;想要隨手六爻一卜方向;身上帶那幾個銅板卻不知跌落在哪裡。
郊野不比別處;白日就有野獸出沒;野狼野狗到處都是;天一黑;更加危險;餘舒知道自己迷了路;強自鎮定下來;加快了腳步;不時停下辨認方向;那遠處一聲聲狼嚎;另她忐忑不安。
怕什麼來什麼;餘舒走沒幾步;忽覺得渾身不對;一陣惡寒之感襲來;豎起了耳朵;就聽到不遠處草叢異動;似有什麼東西正快速地朝她這個方向奔來。
餘舒這下慌了手腳;認準了一個方向拔腿就跑;只盼能見到一棵半棵矮樹;好爬上去避一避;可是她倒黴;這附近林子都是直溜溜的大樹;沒有一棵能好讓人爬的。
後面的聲音越來越明顯;直到清楚地聽見一聲聲低沉的狗吠;餘舒臉上方露驚懼;欲哭無淚;她寧願是狼都不要是狗
彷彿能聞到空氣中的腥臭味;她頭都不敢回地向前猛跑;餘舒這時恨不得能長出四條腿來;然而她累了一個下午;早沒有多少力氣;跑不多遠;就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大汗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