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告訴餘舒:“太史書苑不比別的學府,三年才有一回入學的機會,新來的院生也就十幾個人。院生滯留最多的時候不過有二百。再有六科授業的十八位院士,幾個主簿和辦事官,煮茶打掃的僕人。滿打滿算不過五十。”
屋簷下掛著幾串風鈴,餘舒走過門的時候聽到悅耳的脆響,抬頭去找聲音,剛找到高掛的銀貝風鈴,就聽走她前面的辛六和人拌起嘴。
“喲,我瞧這是誰,辛菲菲,你不是不屑與我們同流嗎,作甚還跟著我們到太史書苑來?”
餘舒看到兩個十五歲大點的小姑娘將辛六擋在門口,正說話的是一個穿紅衣的,顯眼的是掛在她頸子上的一條明晃晃赤金瓔珞圈,極其講究地墜著五穀壽鈴,一看就是易學世家裡出來的小姐。
這姑娘說話尖酸,辛六比她更不客氣:“曹幼齡,你眼瞎啦,我是跟著你們來的嗎,太史書苑是你們曹家開的嗎?我愛來就來,想來就來,你吃飽了撐著管我,走開,別擋著我的路!”
說著她就一手朝後拉住餘舒,要對面兩個人讓路,曹幼齡就不肯讓,辛六非要從這扇門過去,兩人於是你一言我一語吵起來。
餘舒無奈看著倆小姑娘吵架,不一會兒就把大廳裡面正在辦事的人都招惹出來看熱鬧,心裡懷疑起她為了省事找辛六一起進學,就是個錯誤的決定。
要說也巧,今天負責辦理入學的都是普通的給事官,真正鎮的住場子的十八院士沒一個在場的,誰敢管這些世家小祖宗們。
餘舒不願耽擱了時間,看她們吵起來沒完沒了,大有不把對方給罵跪下不罷休的勢頭,便趁著對面那小姑娘還嘴的空當,從背後扯了扯辛六,湊到她耳邊道:“這麼多人盯著,咱們先辦入學冊子要緊,不要同她一起丟人現眼。”
這半哄半勸奏效,辛六扁扁嘴巴,正要答應,卻叫那曹幼齡看見她們耳語,不樂意了,伸手指著餘舒沒好氣道:“鬼鬼祟祟嘀咕什麼,有話就大點聲音說,休做那小人樣子。”
餘舒瞥她一眼,懶得搭理,就要拉著辛六繞過她們進去,辛六卻不依,一巴掌打下曹幼齡的手指,瞪著眼道:“無禮,你指什麼指,當誰都是能讓你瞎嚷嚷的。你才是小人,睜大眼睛瞧瞧,這是今歲大衍的新運算元餘姑娘。”
被辛六點名身份,大廳裡外的目光齊刷刷轉移了目標,扭向餘舒一個人,十年不出的女運算元,誰不好奇?
餘舒扶額,真想把臉遮起來,她可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出名。
曹幼齡面露驚訝,看著比她大不了多少的餘舒,懷疑不通道:“你就是新運算元?”
餘舒點點頭,能不承認麼。
曹幼齡的神情頓時微妙起來,昨天在家裡,還聽長輩交待,說是今年新院生有一位兩榜三甲的女運算元,叫她找找親近,尋個機會邀回家裡做客,誰知這麼快見到本人,對方竟是和她的死對頭一起。
辛六見曹幼齡不吭聲,如何猜不到她打的什麼主意,得意地勾起嘴角,故意挽著餘舒的手,氣她道:“蓮房脾氣好,你一個九等的小易師見到她不行禮,她也不跟你計較,你再擋著路我可不客氣,還不讓開?”
辛六其實聰明,故意撇開了身家背景,只拿易師等級來說事,把曹幼齡氣的牙癢癢,卻沒再和她嚷嚷,又看了一眼餘舒,鬱悶地抬手朝她一揖,往旁邊走開。
“得罪了,餘姑娘請過。”
這做派倒是讓餘舒驚奇了,她剛才見到兩人吵嘴的勢頭,還以為對方是個蠻不講理的,現在看上去,卻不是她想的樣子。
辛六一看餘舒樣子就知她不懂,朝她擠擠眼,暗示她待會兒再說,揚著下巴拉著餘舒從曹幼齡身邊走過。
見狀,大廳裡辦事的各歸各位,辛六領著在大廳後面找到主簿,出示印章後,順利地辦理了入學的記錄,一人領了一塊日常出入的腰牌,轉到後面去看留宿的女舍。
走在前往女舍的路上,四周沒人,辛六才呵呵笑起來,扭頭告訴餘舒:“你應該不曉得太史書苑的死規矩,犯了一條就要被攆出去,這當中就有一條我最喜歡。”
餘舒問:“哪一條?”
辛六豎起一根手指,正正經經道:“凡是進到太史書苑的門裡,不見官品,不說家世,不看長幼,唯從等級。”
說罷,見餘舒仍有些糊塗,便眨眼道:“你以為剛才那姓曹的是什麼好脾氣,她敢和我吵嘴,卻不敢衝著你,就是因為這條規矩,懂了沒?”
餘舒眉心一展,忽地笑開懷,點點頭:“懂了。”
這麼說來,她這個四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