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舒眉頭打結,這下更肯定了十公主死的不尋常,仔細想一想,宮裡有能耐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加害一位公主,又做的如此隱蔽的人,應該滿手數不過幾個。
“十公主一死,一來你做不了駙馬,二來皇上遷怒加罪,三來皇后痛失愛女,只怕要與貴妃娘娘勢不兩立,如此這般,於誰有利?”
薛睿轉頭看到她一臉認真地在思索他的話,冷靜又犀利,而不似當年身邊那些人虛偽又無謂地安慰,也沒有因為他年少輕狂犯下的錯誤而有輕視之心,他那漆黑的眸子裡不禁多了一絲希冀——
若有一日讓她知曉他的秘密,至情至性如她,是否會一笑置之,全不在意?
這麼想著,他心上的沉重便少了幾分,將她柔韌的手掌反轉過來,手心貼著手心,那溫熱的汗溼,反而讓他覺得踏實。
他低聲告訴她這當中干係:
“後宮妃嬪,明爭暗鬥從未停息,當今皇后膝下無子,是為弊病,然而忠勇伯一家世代忠烈,卻是朝中一大勢力。我若尚十公主,皇后與姑母之間便要多一層親密,真到了立儲的那一天,難保不會成為某些人的阻力。”
餘舒抬頭看他,頭一次從他口中聽到“立儲”二字,因她早在華珍園遇虎那一次就有了心理準備,所以心中並未有波瀾。
她既然有心要與薛睿做一雙人,那麼不管前面的路有多難走,她總要努力試一試。
“可笑我當年看不清,一心只想著自己,”薛睿不知第幾次自嘲,論城府,當年的他又哪裡及得上祖父薛凌南半分。
老人家沉得住氣,有一個皇子外孫被送到山中學道,卻叫他親近淑妃名下的七皇子,當初反對他尚主,亦是因為謹慎,怎想會因為他的自作主張,幾乎毀於一旦。
“你可知,本來三年前,皇上就有意將九皇子從龍虎山上召回,正是因為出了這種事,才耽擱下來,以至於九皇子推遲了幾年才回到京城。”
他順風順水長到了十七歲,然而栽了一個跟頭,就讓他連累到身邊許多人。
這個教訓夠狠,以至於他如今做事。不論大小。都會再三謹慎。
“皇后與貴妃和睦,威脅最大的。。。。。。是淑妃和寧王吧。”餘舒記得以前聽誰說過,三年前,薛睿和劉灝好的能穿一條褲子,可是因為某個原因,導致兩人反目。
難不成就是因為十公主這件事上,劉灝有摻和?
“沒有確證。”薛睿對餘舒沒有多做隱瞞,實言道:“不過我確實懷疑是淑妃那裡動的手腳,也因此疏遠了寧王。”
餘舒道:“去年在定波館,湘王世子做局賭易,寧王不請自來,我記得他和你糾纏。可是三年前有什麼事?”
“。。。。。。十公主甫一逝去,聖上降罪,我怕瑾尋因此受難,便送信到宮外皇子府向寧王求助,想他進宮能說幾句好話,可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露面,僅此而已。”
薛睿平淡地講述著他與劉灝分道揚鑣的原因,看似並沒有因為的劉灝的袖手旁觀而心生不滿。但只有他自己清楚——
三年前那一件事。讓他後悔不已,自責十分。然而他有多自責。就有多怨恨那個幕後操作,害死十公主又嫁禍到妹妹身上的元兇。
“原本是我的錯,卻要無辜之人來承擔,我這一生都對不起她們,尤其是十公主,如果我沒有痴心妄想,她也不會枉送性命,香消玉殞。”
薛睿黯然傷神,對於十公主的死,至今難以釋懷,情雖不在,卻是悔恨。
“我曾發下重誓,”他眯著眼睛,目光幽深,“有生之年,一定要把害死她的兇手尋出來。”
此時,餘舒的心情就有些微妙了,她一開始以為薛睿對十公主並沒有多少思念,加上人已死了,便不覺得有什麼好妒的,可是這會兒看上去,薛睿分明是將那位天仙似的公主銘記在心,成了一個心結。
餘舒知道,計較一個已死之人實在沒趣,何況那十公主確實無辜可憐,她不但同情,也欣賞薛睿這樣有擔當的男人。
但是一想到之前薛睿那樣脆弱和失控,有可能是為了另外一個女子,就怎麼都淡定不了。
“你還沒告訴我,我來之前息雯郡主都和你說了什麼,會把你氣到不行。”
薛睿呼吸一重,平靜不久的眸子裡又凝聚起一小團風暴:
“她說。。。。。。三年前她親眼目睹十公主墜樓的真相,並非瑾尋所害。”
餘舒杏眼瞪起,先是驚訝,片刻後又冷笑:
“她既知真相,當年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