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反正也是個不聽話的混賬東西。”
香穗小臉頓時就沒了血色。
餘舒嘆口氣:
“瞧您說的,我上一回不是氣急了嗎。您想啊,到底您名分上還是紀三老爺的姨娘,我當初把您從紀家撈出來的手段不怎麼光彩,所以將您安置在這小院裡頭,也是怕紀家人來找麻煩。您倒好,一聲不響地就領著個丫鬟跑了,上人家裡頭去住著,還給我說了一門不著調的親事,我能不生氣嗎?”
幾次相處下來,餘舒就總結出來一條對待翠姨娘的策略,四個字——軟硬兼施。
得讓她知道害怕,又不能一味地嚇唬她,須知道兔子逼急了還能咬人呢。
翠姨娘是不讓人省心,但是再怎麼說她都不會起心害她,比一比外頭那些和她作對的人,諸如紀星璇、息雯之流,恨不得將她拆骨食肉,那翠姨娘對她這點尖酸刻薄,簡直算得上是和藹可親了。
果然,翠姨娘見到餘舒和她好聲好氣的說話,臉色就好看許多:
“那門親事有什麼不好,難道說尹侍郎家的三公子,還匹配不了你?莫以為你考中了易師老爺,就真的脫胎換骨了,錯過了這樣好的人家,以後有的你後悔。我還不是替你著想,你反倒埋怨起我來了,真是不知好歹。”
說起來翠姨娘這個舊主尹家,餘舒後來也有打聽過,倒不怪翠姨娘一門心思想要攀扯。
原來這位尹侍郎,乃是當朝左相,尹天厚的一個庶子。這尹家當真是安陵城一等一的門戶了,同薛家一樣,世代忠良,深受隆恩。
只因尹家有個規矩,庶子成家後,便要搬出大宅,在外頭自立門戶,所以餘舒一開始才沒想到翠姨娘找到的這一戶姓尹的,竟不是旁門,而是尹相府的直系。
那尹三少說起來,也是堂堂相國的孫子輩。
只不過,同樣是有個做宰相的爺爺,和薛睿一比起來,那尹三少就不知道被甩了幾道街了。
“是我不知好歹,還是娘根本就對我不管不顧,”餘舒冷哼一聲:
“您打聽過那尹家三公子的人品嗎?我可是聽說了,此人不學無術,時常留戀花街柳巷,風流成性,天生一個登徒浪子,聲名狼藉的人盡皆知,誰家的好姑娘見了他不是躲著繞著的,就您缺心眼,還往上湊呢。”
這點破事,她稍微一問辛六,就全聽說了。
翠姨娘當真是不知,愣了愣,還傻乎乎地問她:“真的麼?那、那尹三少真是這個德性?”
“我哄您作甚,改明兒帶您上城北的茶館子去,隨便扯上個人,都能數出來那尹三少爺一兩件‘好事’。”
翠姨娘分明丟了底氣,還是嘴硬:“爺兒們。。。還不都是這個樣子。”
餘舒嗤笑:“那我爹呢,他也是這樣子?我就不信了,當真我爹這般無賴,您也不會瞧上他,心甘情願跟著他背井離鄉,嫁為人婦。”
聞言,翠姨娘臉色一僵,脫口道:“我哪是心甘情願。”
餘舒這下可意外了,看著翠姨娘異常的臉色,心想著她最初在義陽城大雜院裡聽劉嬸說過的“爹與孃的愛情故事”,怎麼不是原版的嗎?
“娘,您說什麼呢,您不是心甘情願跟我爹好,還是誰強逼了您不成?”
據她所知,翠姨娘原是那位庶子出身的尹侍郎宅中一個丫鬟下人,恰逢餘父進京趕考,憑著幾分學問,交上了這位公子,就暫居在府上,誰知道就和翠姨娘好上了,兩個人珠胎暗結,直到被主人家發現,餘父也落了榜,尹家嫌丟人,便將翠姨娘許給了餘父,讓他帶著大肚子的翠姨娘回鄉去了。
“你又知道什麼。”翠姨娘沒好氣地說。
她越是這樣,餘舒越是好奇了,就從袖囊裡掏了一塊碎銀子,給一旁幹罰站的香穗,打發道:
“去,今兒天熱,到街上看看有沒有賣什麼新鮮瓜果的,多稱兩斤回來,給我娘祛暑,另外叫趙婆子把門關好,免得再來借米借油的渾人,惹了我娘不高興。”
香穗連忙接了銀錢,乖乖道是,兔子一樣兒地溜了出去,生怕餘舒後悔再把她叫回來似的。
這下屋裡沒了閒人,餘舒便撿起了落在地上的芭蕉扇子,一邊兒給翠姨娘扇著風,一邊兒笑道:
“我那會兒還在您肚子裡頭,當然什麼都不知道了,娘不如給我講講吧,您同爹是如何認識的。”
翠姨娘看上去不大想提起,可是難得餘舒問她,她這會兒又實在是感到憋屈,心思遊移了片刻,便忍不住開了口:
“想那時候,我還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