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人不要忘了你我先前之約。”
薛睿報以一笑,合起文扇,朝他搖搖。
餘舒來得遲了,不知道薛睿和朱青珏之間發生什麼,見這情形,便狐疑地去問辛六:
“怎麼一回事?”
辛六便將她來之前,兩人因君子一論定下的輸贏說給她聽。
“。。。。。。所以他們兩人就定下賭約,若是朱二公子爭到了金玉芙蓉,薛大表哥就在今晚所有人面前自稱他是個小人,反之,若薛大表哥贏了,就要朱二公子回答他幾句話。”
餘舒聽的暗暗皺眉,一則驚訝她在司天監迷宮似的庭院裡見到的下棋青年會是大提點的獨生子,二則奇怪薛睿會被那朱青珏三言兩語激將就答應同他對賭。
朱青珏擺明了在找薛睿不痛快,箇中原因她不清楚,但薛睿不會自找麻煩,除非是——
餘舒念頭一閃,側過眼,重新打量了那英氣狂放的朱二公子,心裡直犯嘀咕:
不會吧,難不成那個人是他?
“這兩人也真是的,都打了賭,這會兒還傻站著不動,就不怕被別人搶了先嗎?”辛六這個看熱鬧的乾著急。
餘舒朝燈火璀璨的定波湖上望了片刻,又回頭看看薛睿氣定神閒的面色,心說一聲狡猾。
六千芙蓉燈裡一盞金芯,豈是單碰運氣就能覓見的,讓先跑的這些人前去探一探深淺,後來居上的才是真精明。
。。。。。。
隨著一群男賓們湧上橋廊,水榭外面的人一下子少了半數,還在水榭外面站著沒動的男賓就只剩下那麼幾個。
除了薛睿與朱青珏這兩個臨時的對頭,再來就是景塵,還有十一皇子劉翼。
見到男賓們行動起來,留下女賓們也都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水榭裡,薛貴妃同在座的貴婦們打趣了一陣,才轉頭去看水榭外那一群千嬌百媚的少女們。
“都別呆杵著了,還要本宮一個個點你們出來不成,平日裡有什麼拿手的,這會兒不要吝惜了,看今夜誰能驚豔四座,使得人人服氣,誰才能討了本宮手裡這一朵金玉芙蓉去,不然的話,本宮只好留它到明年了。”
話聲一落,水榭外微起了一陣騷動,眾女你瞧我,我瞧你,都有那心思上前來露一手,又怕打頭的吃虧。
“諸位姐妹們謙讓,就我先來吧。”
餘舒聞聲看去,就見從息雯郡主身邊走出一個身材高挑的少女,乍一看竟同她差不多個頭,只是對方身形豐滿一點。
這高個少女一出來,本來圍在近處的女賓們便紛紛退開,自動讓出一塊空地,叫她立身當中。
“她叫崔芯,”辛六見餘舒眼生,便告訴她道:“就是同你一道祭祖去的崔芸的姐姐。”
餘舒一聽,就記起來曾在司徒晴嵐那裡得到的訊息——說是崔芸有一個很有貴人緣的姐姐,小的時候寄養在湘王府,同那嬌生慣養的息雯郡主情同姐妹。
崔芯大大方方地站了出來,先向水榭裡在座的貴人們請示了。
“我們世家女子,自小通的是玄經易理,耍的是羅盤命籤,比不得達官貴人門下小姐擅得琴棋書畫,可也絕非是一無所長。我們崔家能夠號稱京城十二府之一,憑的是上有祖宗積德,傳下一門納音奇技,名為‘靈言術’,想必諸位大多聽說過,卻未見識過,小女子不才,隨家祖師通此學,已有七載,如今初窺門徑,今日便來獻醜了。”
一席話,便調動了眾人心神,要知道十二府世家的家傳絕學,都是不傳之秘,輕易不出手,難得一見,誰人不好奇?
年長的靖國公夫人頓時坐直了身,大感興趣地盯著崔芯,對上座兩位宮主說道:
“兩位娘娘曉得,我嫁人前亦是世家出身,那會兒就曾聽說過這崔家的奇學,先父親口稱歎,說這‘靈言術’莫不如改名做‘讀心術’更為合宜呢。”
“讀心術?”薛貴妃眉角撩動,若有不解。
靖國公夫人並不多做解釋,而是去催促崔芯趕快表現一番。
崔芯躬身道:“兩位娘娘不要見怪,小女子還需在場一人相助,斗膽請貴妃娘娘代為擇選,以避嫌疑。”
這是要找一個人試驗那“靈言術”了。
薛貴妃面有興味,掃過水榭外的一眾女子臉色,隨手一指點,道:
“就你吧。”
眾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見花紅柳綠中,只一處銀光霧繞,纖纖白衣,最是觸目,美人殊色,不管看上幾回,仍覺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