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現出了一方金光燦燦的銅匣子。
“咯咯!師姐,銅疙瘩呀,快放下,這麼沉的東西,誰還能搶你的不成?”張慧芳笑了起來。她邊擦拭桌子,邊歪著腦袋,近距離瞅著銅匣子。露出的只是背面,她並未看出任何實質的內容。
“嗯,沒事,你忙去吧小芳。”華雪瑩輕輕搖頭,沒有將銅匣放下,一直緊摟在懷中。
張慧芳笑了笑,麻利地擦好桌面,很快出了診室。
一輛黑色帕薩特滑停在大華堂門口,走下來一個矮個中年,濃眉方臉,兩鬢微白,頭髮也如霜染。他在大華堂門口停頓了十息,最終咬咬牙,低頭鑽進大門。
“宮主任!”陳海燕首先看清來人,不由得驚呼了一聲。
陳海燕此前在市一醫院外二科當護士長,與宮漢的外三科在同一層樓,經常有工作上的來往,二人有過很多接觸,算是老熟人。
“陳海燕?你怎麼在這兒?”宮漢抬起頭,看見陳海燕穿著便裝,俏生生立在過道邊,同樣吃了一驚。
“呵呵,宮主任,我已經辭職來了大華堂。”陳海燕如實答道。宮漢在她心目中是一個嚴肅認真,不講情面,也醫術精湛的好主任,跟他說假話只會令他反感。
宮漢哦了一聲,眼中閃起一縷精芒,這才對大華堂裡的佈置審視起來。
差不多十年了,他再次踏進給了他無限能量的地方,他最好的青春年華奉獻在了這兒,最終卻帶著怨恨和憤懣,頹廢離開。
大華堂裡的一切和記憶中的印象相去甚遠,除了幾副華佗的雕刻畫還在,他已經看不到一絲熟悉的影子。沒有了後門和後院,沒有了二樓三樓,就連診室也從當初的九個變成了孤零零一個。藥櫃和玻璃櫃臺被幾名美女護士重新裝飾了一遍,貼了許多新潮的畫像和一些清新可愛的小飾物;堂內擺滿了綠色花草,一派欣欣向榮的景緻。
最明顯的變化是,這兒美女成群,每個人的臉上洋溢著蓬勃朝氣。沒有長袍馬褂,沒有冷冰冰的目光,甚至連亙古不變的中草藥氣味也被美人芬芳衝擊得淡不可聞。
華濤轉過身,朝著明顯驚詫中的宮漢點頭致意:“三師兄,您來了!”
“嗯,這兒都是你弄的?”宮漢指指周圍,最後把手指向陳海燕。
“哎呀三師兄,怎麼能說弄呢?陳姐和五朵小花是我花高薪聘請來的,還有裡面一朵小花是我撿來的,至於這兒的佈置,不關我的事,是師姐和美女們的傑作。女孩子嘛,都愛臭美,把個藥堂硬生生改成了一個花園。”華濤的言語略帶得瑟,誰都聽得出其實他很滿意。
“你怎麼不把北屋也拆了,那是功德室吧?老古董的玩意兒,留著丟人現眼。”宮漢眯眼指向北屋靈堂。那兒他有點眼熟,應該就是記憶中師傅擺放錦旗的地方。
華濤走上前,摟住宮漢的肩膀,壓低聲音笑道:“三師兄,其實我也覺得要把它拆了,可是我怕師姐的醫書,她能用醫書拍死我。要不,您試試?”
“是嗎?又不是她的功績,她拿來顯擺什麼?要與時俱進,就要徹底擯棄一切老古董,一味抱著老傢伙的遺惠生存,最終還是換湯不換藥,沒出息。”宮漢哼道。他一直浸淫最新醫學前沿,對華啟明的那一套早就不屑一顧。
華濤撇撇嘴,給宮漢使了個眼色,附在他耳邊道:“裡面還有師傅老人家的牌位,誰敢拆呀?”
宮漢怔了怔,用力擺開華濤的大手,幾步走到診室邊。
華雪瑩自宮漢進堂就瞧見了,但她沒有出門,只抱著銅匣子,神色複雜地審視著這位華氏老三。宮老三老了,那個記憶中的傲氣青年變成了花發中年,看起來比薛老大和林老二還要蒼老許多。臉色泛黑,頂著一對熊貓眼,身材也比記憶中瘦削了一大圈。
“進來吧,還需要我請嗎?”華雪瑩冷聲道。
宮漢抬起腳,突然看見裡面還坐著一位美女,又慢慢縮回:“聽說隔壁是師傅的靈堂,我們去那邊談。”
“你還記得有一位師傅?看來你還沒老糊塗。不過我爹不一定想見你。”華雪瑩冷哼道。
宮漢臉上飛速變幻,正要進診室,身後傳來華濤的聲音:“阿雪,帶三師兄進靈堂。師傅的高徒,他老人家一定非常高興見到。”
“不行……”
“別任性了,如果連他的得意弟子都不能祭拜,還留著靈堂幹什麼?”華濤不容置疑道,他看出了宮老三的疑慮,如果華雪瑩手中抱著的真是遺囑和房契,那真的不能隨便示人。
“就你好人!還敢拆靈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