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故和算計。
但好在,眼底的祝福,卻是真的。
“恭喜你,你兒子,很棒。”秦淑木很是公正中肯的說著,“你的兒媳婦,也是難得的好媳婦。”
素和朝他看過去,臉上仍舊帶著笑意:“謝謝。”
秦淑木被她毫不掩飾的笑容,以及話裡的疏離刺得心裡有些酸澀,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到底還是沒有放下。
“不客氣。”
再開口的話語裡,不由自主的便帶了同樣的疏離。
說著,轉身,毫不拖泥帶水的離開。
“你……”素和張著嘴,有些猶豫,十幾年未見,突然見到了好友,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終究還是停了下來。
“怎麼了?”出乎意料的,秦淑木卻是轉了過來。
“秦夫人,很好,你要對她好一點。”素和說著,眼睛轉開,看著滿堂的賓客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呵……”秦淑木挑了挑眉,毫不掩飾的嘲諷笑意從他的臉上浮現了出來,恰到好處的掩飾了他內心的痛楚:“我和她,一向都挺好。”
聞言,素和低著頭不再言語。
她雖然很少出門,但外面的傳聞,卻並非不知。
人人都說秦家家主風流放蕩不羈,花樓裡的紅顏知己不知幾何多。
常家的小姐自從嫁了他以後便日日的以淚洗臉。
十幾年未見,她以老友的身份想要勸一下,但在此刻秦淑木毫不掩飾嘲諷的眼神下,卻恍然發現,其實最沒有資格說話的人便是她了。
素和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便不再說話。
哪怕是已經成熟蛻變的讓人再也無法看出他心裡的端倪的秦淑木看著她黯淡下來的臉,一股刺痛不由得從心底刺了出來。
但,到底是轉了身。
她坐著,他離開,涇渭分明。
毫無干係。
……
一個時辰以後,酒宴便拉下了序幕。
在此之前,素和精神有些不濟,早早的便讓人扶著下去歇息了。
第二日,宮晨曦帶著新婚的夫人前去拜見的時候,卻發現,他的孃親嘴角帶笑,一睡不醒,手裡緊緊的攥著一張黃的過分的紙。
而,在此之前,素和實際上已經臥病在床半年。
不知為何,昨日卻是掙扎著下了床。
宮晨曦本以為,是因為見到了新媳婦,人開心了,連帶了身子也好了,誰知,原來卻不過是迴光返照一般。
“娘。”宮晨曦的聲音堵堵的,很是不舒服,他的眼裡淚水幾乎要忍不住了:“你醒醒好不好?你還沒有看著兒子給你抱孫子呢!”
回覆他的,是宴徊同樣哽咽的聲音。
眼淚隔絕了宮晨曦的視線,他把頭埋在素和已經冰的沒有一絲熱度的手邊,就好像跟之前每一次素和臥在床上摸他的時候的那樣。
“晨曦,你長大了,要好好照顧自己。老祖走了,娘也不可能會陪你一輩子了,你以後要好好地。”
昨日,孃親的話語似乎猶在耳畔邊響起。
“娘,你醒醒。沒有你,沒有太祖,晨曦就是一個人了。”宮晨曦的頭靠在那裡,自己磨蹭著,像是一隻等待主人撫摸的貓咪一樣。
宴徊握住了他的手:“還有我,我在,我會陪你。”
宮晨曦輕輕的蹭了蹭冰的沒有一絲溫度的手,卻發現他孃親的手,緊緊地攥著,似乎手裡緊緊地攥著什麼,捨不得拿下來。
那是一張已經泛了黃色的紙。
“等你到奈何橋。”
短短的六個字,寫的人當時大概是因為力氣不足,甚至再收筆的時候顫了顫,歪掉了。
但是那六個字似乎被人多次的磨砂過,所以紙在寫字的部分變得尤其的薄。
那一刻,淚水,再也不受控制,滂沱落下。
……
素和是在睡夢中清楚的看到自己的魂魄不受控制的飛離了自己的身體。
魂魄飛離身體的那一刻,半是不捨,半是鬆氣。
似是受到了某種召喚一般,她的魂魄不受控制的朝著某一個地方飛去。
在那裡,她看到了許多同她一樣,透明的魂魄體。
詭異,荒唐,是浮上她心頭的第一個想法。
“宮氏,你壽命已盡。念你今生雖然沒有做過什麼好事,但是也沒有做過什麼壞事,沒什麼事情要判的,速速投胎去吧!”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