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著百花蝴蝶的大紅外套緩緩的套上杜小九的手腕,杜小九不過輕輕的一攏,紅色的外嫁衣便婀娜的披在了她的身上。
黛色的青絲和大紅色的嫁衣,極致鮮明的對比,愈加的襯得她妖嬈,但卻眼神平靜。
大荊最為有福的好命婆早已等待在外良久,隨著入畫的開門,顫顫巍巍的好命婆被人攙扶著走了進來。
年滿八十的陳阿婆是大荊有名的有福之人,不僅年滿八十高齡身材子依舊健壯。她出嫁之時,陳家人口凋零,家道中落。但如今,嫁人六旬,膝下兒孫滿堂,子孫孝順,家底殷實,宅順家和。
因而,由她來唸這梳頭詩最是合適不過。
好命婆蒼白的,枯老的猶如樹皮一樣的手輕輕的攏過杜小九齊腰的長髮,為她順了順,緊接著拿起梳妝檯上早已備好的“喜梳”,滄桑的聲音裡滿是誠摯:“一梳梳到尾。”
紅色的喜梳順著杜小九黛色的長髮發頂梳到髮尾,很是順當,特指由始至終。
“二梳梳到白髮齊眉。”好命婆念著,喜梳過了髮尾,並在杜小九的眉宇處輕輕的點了點,預指白髮齊眉。
“三梳梳到兒孫滿地。”
“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
喜梳沒有任何阻攔的再次梳過杜小九的髮尾。
扁柏和紅頭系在杜小九的頭上,杜小九在入畫的伺候下咬住了一顆湯圓。
“高升”禮成。
好命婆鞠了鞠躬,滿是褶皺的臉上溢滿了笑容:“郡主,上頭禮已經完成,好命婆預祝郡主日後的生活一帆風順,順順當當,心想事成。”
入畫從袖子裡抽出了一個用紅紙包裹的紅包放在了好命婆的手裡,臉上帶著喜慶的笑意:“既是如此,我代郡主多謝好命婆的祝福。”
好命婆收著豐厚的紅包,笑呵呵的被人攙扶了出去。
入畫這才拿了梳子,霧風鬢,斜插金步搖,簪著鮮紅的珊瑚鈿,入畫滿意的看著銅鏡裡那個雍容嬌媚的女子,點了點頭,隨即為杜小九蓋上了大紅色的紅蓋頭。
恰好,新郎迎娶的轎子已經在外等候許久,門外的喜婆掐著時間喊道:“吉時已到,請新娘上轎。”
杜小九被人攙扶著,跨過了屋門處的門檻。
一個暖萌暖香的小包子撲入了杜小九的懷中,扯著杜小九大紅色的嫁衣不放手,說出的話更是奶聲奶氣的,暖糯的幾乎要融化了人的心窩:“乾孃,聽說你今天要嫁人了!”
杜小九被這暖糯愛嬌的聲音逗笑,勾出了今日裡最發自內心的笑容:“恩,阿俊乖,過幾天干娘就回來看你!”
入畫也在一旁愛憐的看著阿俊:“俊俊乖,你郡主幹娘今天大喜的日子,俊俊不要耽誤了郡主幹孃的吉時,不然被你娘抓到了,可是要打屁屁的!”
“哦。”被喚作“阿俊”的小包子依依不捨的放開了緊緊的揪著杜小九的衣服不放的手,如葡萄一樣的眼睛轉了轉:“乾孃,阿俊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
“這可不行!”入畫說著戳了戳阿俊的小額頭。
阿俊捂著小額頭不屑的撇了撇嘴:“入畫姨姨就會欺負人!阿俊只喜歡乾孃了,最喜歡乾孃了,最不喜歡的就是入畫姨姨。”
“哦,就連你娘我也不喜歡了嗎?”華姑陰測測的聲音在軟萌的包子後面冒了出來,嚇得小包子渾身一哆嗦,竟是差點哭出聲來:“沒有,阿俊最喜歡孃親了,第二喜歡的才是乾孃!”
“哼,”華姑輕輕地一個冷哼,嚇得小包子往杜小九那裡縮了縮。
這時,喜婆再次高喊一聲,“吉時已到,請新娘上轎!”
阿俊嘟了嘟嘴巴,葡萄一樣水靈的眼睛咕嚕嚕的轉著,似乎還要再說一些什麼,卻被華姑一把拎住了耳朵:“臭小子,再耽誤時間,你乾孃還怎麼上喜轎!”
阿俊被華姑這麼一喝,頓時小聲的抱怨著,“孃親總是這樣子,對阿俊最兇了,怪不得阿俊不喜歡孃親!”
華姑對於阿俊的抱怨恍若未聞,倒是看著被紅蓋頭罩了個嚴實的杜小九小聲的勸慰道:“小九,我知道,你這婚嫁的不是很開心,可是說真的,除了我和阿晟,又有幾個人嫁的是開心的?”
杜小九隔著大紅色的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沒有說話。
華姑見狀,不由得嘆了嘆氣,她和李晟在昌平縣的時候,收到杜深帶來的訊息,這才知道有了小九的訊息,高懸了兩年的心,在那一刻終於放下,沒多久,卻又被杜深告知了杜小九的婚事。
思及杜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