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影響了,不知不覺間他對阿寶就有了芥蒂。
“陛下,方才李將軍遞話來說,梅金寶在大牢裡哭著喊著想求見昭容娘娘。”張順德小聲稟報。
孟景灝抬起頭,“梅嚴德被殺死之事朕還沒忍心告訴阿寶,不能讓他見。帶他來見朕。”
他抓了老六,抓了梅家眾人,就是不想給君氏祖孫任何可乘之機,把他們關押在宗人府,一是為了監視,二也算是對他們的保護。
宗人府就在皇城內,小半個時辰後梅金寶就被帶了來,只見梅金寶披頭散髮,面色蠟黃,哆哆嗦嗦一副被嚇破了膽子的模樣,孟景灝不禁想,這梅家的男兒不如女兒一半。
“我要見我七姐,七姐呢?”梅金寶拽著張順德的衣袖不撒手。
“梅家少爺,還不快拜見陛下。”張順德壓著梅金寶讓他跪,礙於梅憐寶,他並不敢太用力,“梅家少爺你有什麼想告訴昭容娘娘的,告訴陛下也是一樣的,我們陛下極為寵愛昭容娘娘。”
梅金寶小心的偷瞄了孟景灝一眼,見上頭坐著的皇帝龍威赫赫,他嚇的五體投地,哆嗦著道:“爹殺死了爹,學生是個無用的,但求七姐為爹報仇。”
“什麼?大聲點。”孟景灝心裡極為看不上梅憐寶這個弟弟。
“爹殺了爹!”梅金寶放聲大哭,“爹啊,你死的好慘。”
“從頭說來!”孟景灝站起,從丹陛上下來,一手提起梅金寶,冷喝。
哭聲戛然而止,梅金寶嚇的顫抖的更厲害了。
“你七姐膽大包天,你,卻膽小如鼠,這真是……”孟景灝搖了搖頭,將人扔下,溫聲安撫,“你看見了什麼,聽見了什麼,都一一說來,說的好,朕讓你見你七姐。”
梅金寶這才哆哆嗦嗦把自己聽見的,看見的說了,說完就慫慫的問,“學生能見七姐了嗎?”
“該讓你見的時候自然讓你見,現在回宗人府大牢住著去吧。”孟景灝給張順德使了個眼色,張順德立即上前,捂住梅金寶的嘴將人拖了下去。
“一個一模一樣的梅嚴德……”
孟景灝背手在後,踱步來去,想到:從梅金寶的隻言片語中可知,真梅嚴德是認識假梅嚴德的,而當他派羽林軍去抓人的時候,假梅嚴德卻殺了真梅嚴德,真梅嚴德肯定知道什麼,假梅嚴德怕真梅嚴德洩密,故此提前將他殺了。
假梅嚴德是誰呢?
君玄璧?君文竹?
那麼他們扮作梅嚴德又能做什麼呢?
這梅嚴德官小位卑,只有幾個女兒嫁得好……
孟景灝靈光一閃,諷笑,美人計看來不止往朕身上使了,還往鄔彬、呂大雄他們那裡使了,真難為他們想的出來這種主意,真的以為憑後宅女人就能掌控男人了嗎?
可笑。
只是總覺得忽略了什麼,忽略了什麼呢?
——
梅憐寶幽幽轉醒,睜開眼就看見了一片爬滿藤蔓綠葉的石頂,想起落水、水下的紅衣和尚,梅憐寶一下坐了起來,就看見穿著一身紅僧衣的君玄璧正坐在石頭上撥弄火堆。
“你醒了。”君玄璧看著梅憐寶微微一笑,“石榻上放著一件乾淨的白紗裙,你換上吧。”
梅憐寶一摸自己的裙子,還是溼噠噠的,又急忙去摸自己繫著蝴蝶絛子的腰帶。
君玄璧輕笑出聲,“放心,我是和尚,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說罷,君玄璧出了山洞,留出空間來讓梅憐寶換下溼了的衣裙。
拿起衣裙,她發現竟是和她身上所穿的這件一模一樣,想起那個和她擦肩而過上浮的女子,梅憐寶恍然猜出些什麼,只是不能確定。
衣裙旁還放著一張柔軟的白絹,想來是讓她擦身子的。
這和尚……
君玄璧再回來時,手裡用芭蕉葉捧著一包紅黃的果子,遞給梅憐寶,眉眼溫柔含笑,“餓了嗎?”
“我想著我要見你一面,親口問一問真相,果然就見到了,卻沒想到是用這樣的方式,和尚,你因我成魔了嗎?”梅憐寶拿起一顆紅果子,撩起眉眼,笑望。
“是,你是我的魔障,損我梵行。故,我親手攝了你來,解鈴還需繫鈴人。”
“我何曾給系過鈴呢?和尚。”梅憐寶咬了一口果子,鮮紅的汁液浸潤了那張紅唇,她伸舌輕舔,桃花眸水靈靈的瞧著他的眼睛。
君玄璧伸出手指在那沾著汁液的唇上抹了一下,“從你我相見之時,你不就一直在給我係鈴嗎?而現在,你依然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