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高興的,可如今這孩子不過是韓氏肚子裡的一塊肉,且是男是女還不知道的,自然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要緊些,所以見韓氏如今不過是胎氣才身上,便這般持寵而嬌了,王妃自然不悅了,道:“你這是做什麼。爺兒們自然是外頭的事兒要緊些,難不成還要他陪著你在家養胎不成。你也該知些進退了,沒得才見好了,便又‘風駛盡帆’了,招人不待見。”
太妃在旁也如此道:“你婆婆說得是。你如今頭等要緊的事兒,是保重你自個的身子。”
韓氏聽了,自然覺著是越發的委屈了,可一時不敢露出來,只待太妃和王妃去了,這才痛哭了起來。
芄蘭和緇衣勸了韓氏半日,見只會越發地讓韓氏哭個不住,於是芄蘭道:“三奶奶了有喜了,可是好事兒,可往奶奶孃家送信兒去了?好讓親家太太知道,來瞧瞧三奶奶也是好的。”
韓氏一聽這話,連哭都顧不上,揩拭了眼淚就連聲道:“可去我孃家報信兒了?我娘可說要來?”
褰裳進來道:“早打發人去了。只是你們別忘了,早先王妃可是說了,無王諭韓家人再不能來王府的,所以就是去說了,親家老爺、太太也來不得。”
韓氏這才想起是有這麼回事兒,可一想到不能見著孃家父母的,這心裡就越發的不好受了,哭得什麼似的。
又說太妃。
回到優曇婆羅院後,常安家的又是讓人給太妃更衣獻茶的完了,這才道:“這位三奶奶的肚子倒是爭氣的,才一回就讓她懷上了。”
太妃呷了一口熱氣騰騰的茶湯,也不知在暗忖著什麼,好半天兒才道:“她既如此,倒是不好這會子便對她做什麼了。倘若她生下的是女兒也就罷了,若一舉得男……”
常安家的近前,輕聲道:“太妃以為如何?”
太妃放下茶碗道:“那便去母留子罷。雖說若韓氏一舉得男,這不但是安哥兒的嫡長子,還是咱們王府的嫡長孫,於安哥兒而言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可韓氏卻是個不堪母儀天下的,沒得讓她壞了安哥兒的聖明。”
常安家的點頭,“瞧三奶奶如今這病歪歪的身子,許不必使什麼手段,她自個生產時就要受不住了。”
太妃卻又默了默,看著地上的火熏籠直出神的模樣,道:“許這裡頭咱們還有些文章可做。”
常安家的自然是不知道太妃的心思的,於是道:“太妃的意思是?”
太妃冷笑道:“他日安哥兒登基,你說誰才是太后?”
常安家的理所當然道:“自然是太妃和王妃了。”
太妃搖頭道:“你別忘了,宮裡的太后才是正統。”
常安家的頓時“嘶”的一聲,抽吸了冷氣一口,“太妃的意思是把太后也……可太后她在宮裡,只怕不好動手。”
太妃卻笑道:“就她那嬌花似的心腸,一點點兒委屈就夠她受的了。”
常安家的還是不明白,就又聽太妃道:“也罷,我明兒就進宮去,求太后賞兩個老道的嬤嬤來,為韓氏的身子‘保駕護航’。”
一聽這話,常安家的便知道太妃要做什麼,所以直道:“太妃高明。”
說完這樁,太妃又道:“不是讓安哥兒好好在府裡待著的,他怎麼又被宣進宮去了?”
因近來褰裳的渾水摸魚,讓優曇婆羅院一直訊息不靈便,所以常安家的也不知道的,於是道:“許……依怙知道,只是如今她被送出府去了。要不奴婢再想法把她給要回來?”
太妃沉下臉面道:“沒用的東西。倘若她自己回不來,便罷了,讓她自個在外頭自生自滅吧。”
常安家的道:“那三爺身邊可就沒人了。”
太妃冷笑道:“上回來找你回話的那個小丫頭叫什麼來著?”
常安家的想了一會子,回道:“那是新進被依怙提拔上來的,三爺身邊的丫頭,好像叫什麼緇衣的。”
太妃又問道:“是那裡來的?”
常安家的道:“說起來也算是咱們府里根生土長了的,只是……”
太妃一聽常安家的這般猶豫,還有什麼不明白,自然是事關自個逆鱗了的,所以太妃冷笑道:“可是當初老王爺身邊的人?”
常安家的只低著頭,不敢答言。
太妃乜斜著看了常安家的一眼,道:“也罷,當初他身邊的人到如今也只剩下些無關緊要了的。倘若這丫頭是個機靈的,我就是拉扯她一番又如何。只是不急,你且先看那丫頭如何。”
常安家的連忙答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