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晴陽沒有開口,而是等身邊的人都走完以後,她才舉步來到她面前,牽唇笑了笑,“自然有事,沒事我找你做什麼?”
李襄斜眼看她:“何事?”
高晴陽若有似無地看了看她的左手,意味深遠道:“你從笄禮開始便一直握著這隻手,到現在都不鬆開,怎麼,裡面有什麼寶貝麼?不如讓我看看如何?”
李襄抿起唇,嘴硬道:“與你有何關係?”
“與我當然沒關係。”高晴陽輕輕一笑,繼續道:“不過應該跟天璣公主有關,跟英國公府四姑娘有關吧?蝴蝶被你握了這麼久,不硌得慌麼?”
李襄臉色一白,震驚地看著她。
她怎麼知道的?她看到了什麼?
她以為自己做得萬無一失,殊不知高晴陽確實看得一清二楚。彼時高晴陽去後殿找陳皇后,陳皇后不在,高晴陽便沒有久留,舉步走出後殿。離開時恰好看到她走進去,高晴陽心中疑惑,便留心立在門口多看了幾眼。
這一看,自然把李襄的一舉一動都收入眼中。
她從盒子裡取出金絲蝴蝶簪,沒多久又放了回去,做了什麼不必想也知道。高晴陽一瞬間明白了她的用意,那個簪子主要是魏籮負責的,若是出了問題,魏籮一定逃脫不了責罰。
她跟魏籮有什麼深仇大恨麼?如若不然,怎麼會做出這麼狠的事來?
高晴陽跟魏籮接觸的不多,也沒有多少印象。小時候她們似乎見過一次面,是趙琉璃七歲生日的時候。那天在新雁樓,她原本在用花生擺“大雁南飛”,可惜被魏籮抓去了一把花生,瞬間便不夠用了。她當時很生氣,跟她起了爭執,後來是魏籮的弟弟出面,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
如今過去那麼多年,小時候的那些矛盾早就忘了,她對魏籮也談不上什麼惡意或者善意。
無非是看不慣李襄的舉動而已。
李襄聞言,自是不會承認,正了正色,矢口否認道:“什麼蝴蝶?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高晴陽抿唇,淡淡一笑,“當真聽不懂麼?那你敢不敢攤開手心讓我看看,裡面是什麼?”
李襄自然不敢。
她直視高晴陽片刻,旋即抿緊唇,惱羞成怒道:“我憑什麼讓你看?你說是我拿的就是我拿的麼,我為何要聽你的!”
旋即拂袖,踅身離去。
她走得很快,看似冷靜,實則心裡已是一片慌亂。
高晴陽知道了,她會告訴陳皇后麼?若是陳皇后知道了,從她身上搜出這隻蝴蝶怎麼辦?不如找個地方扔掉吧?一了百了。然而宮中到處都是眼線,無論她扔到哪裡都會留下蛛絲馬跡。
不如再重新放回去?
想到魏籮剛才給趙琉璃戴上的髮簪,她不禁又陷入迷惑。那簪子是她親手掰斷的,為何魏籮卻能拿出一個完好無損的出來?
她百思不得其解,正此時,兩個紫裳宮娥從她身邊走過,一邊走,一邊小聲議論道——
“靖王殿下送給公主的簪子真是好看,聽說光是讓人打造,就花費了整整一個月呢……”
“是啊,就連皇后娘娘都對這個簪子很滿意,直誇靖王殿下有心呢。”
李襄下意識停步,傾聽兩人的對話。
兩人與她擦肩而過,其中一個又道:“那個簪子在後殿放著,方才我還到跟前看了一眼。沒想到湊近了更好看,上頭一點瑕疵都沒有……”
說著,漸漸走遠。
李襄立在原地,滿是不可思議。
怎麼可能沒有瑕疵?她明明掰斷了其中一隻蝴蝶,那蝴蝶如今就在她的手心,難道是她的錯覺麼?
她不相信,把掌心的金絲蝴蝶拿出來看了看,確實還在,不是她的錯覺。既然如此,為何大家都看不出來?為何魏籮卻能拿出一個完好無損的簪子?
她難以置信,不知是別人的眼睛有問題,還是她自己的眼睛有問題。想了很久,始終想不通,最終決定再去後殿看一看。
後殿此時已無多少人,只剩下幾個宮女在收拾殿裡的殘局。宮女們她們見到她進來,屈膝行了行禮,沒有多問什麼,繼續手中的動作。
李襄往裡面走去,楠木描金梳妝檯上放著一個紫檀鎏金梅花紋盒子,正是今日盛放趙琉璃髮簪的盒子。想必還沒來得及收拾,周圍擺放著今日笄禮所用的發笄和釵冠。她四下看看,見無人注意,便舉步上前,將那盒子開啟——
看清裡面的東西后,她錯愕地睜大眼。
盒子裡擺放的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