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兩人身後,一起邁步進了靈堂。
鞠躬、行禮、拈香,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周萋畫隨著唱和聲一起一伏地謝禮,每一次還禮,她都感覺自己隨時會躺下,可她沉重的心卻慢慢放輕鬆了,秦家跟郡公府都來人,意味著國公府也來了。
母親終於可以安心上路了。
“節哀順變!”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在周萋畫的頭上,這是秦興延的聲音。
蒼老聲音結束,周萋畫耳畔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節哀順變!”
同樣的四個字,但說話這人在這四個字裡卻加了三個重音,根據周萋畫的經驗,若是有人故意加這麼多重音,一般不外乎兩個原因,一,是為了吸引人的注意,二,故意掩飾自己說話的特點。
周萋畫微微抬頭,立刻辨別出這個聲音的來源是自己左前方,因她跪在地上,只能看到這人的下半身,這人穿著一雙黑色長靴,褐色的袍服壓著黃色的滾邊,小腿很長,很細,身形矯健,應該是個年輕男子。
周萋畫繼續看去,剛剛發出蒼老聲音人的身後出現了秦司觀那肥壯的粗腿,那這個蒼老的聲音就應該是秦侍郎。
而這個年輕男子身後出現的卻是冬雪那並不合腳的男靴,那這個年輕男子又是永寧郡公府的人,那就自然是冬雪的兄長了。
“阿兄!”就在周萋畫沉思之時,冬雪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阿兄,這就是我師父!”
聽著冬雪哽咽著聲音,把自己介紹給她的兄長,周萋畫把頭垂得更低,此般不堪之下,她承受不起冬雪的這般禮遇,只是冬雪的聲音裡,為什麼帶著苦澀,不,不僅僅是苦澀,好像還有酸楚,無奈,難過……總而言之,包含了許許多多消極的情緒。
這可不是她認識的冬雪!
“令妹在侯府,給周娘子添麻煩了!”年輕聲音再次在頭頂響起,這一次卻沒有刻意新增的重音,只是這個聲音,怎麼這麼耳熟……
若不是虔誠滿滿,外加是沒有一點傲氣的暖音,就這音色,幾乎跟那秦簡如出一轍。
忍住越來越沉的腦袋,周萋畫決定抬起了頭,卻聽靈堂外,再次傳來唱和聲,“國公府前來弔唁!”
外祖母家來人了!
明明還站在自己面前的秦興延等人,就跟聽到什麼命令似得,默契地移動,於是抬起頭的周萋畫,就只看到了冬雪身前那魁梧的身影。
昏昏沉沉地腦袋,腫脹的眼睛,讓周萋畫看眼前的所有事物都出現重影。
她晃然覺得,冬雪兄長的背影跟秦簡也有那麼一點相似。
一定是自己眼花了!(未完待續)
197 聖旨
對於國公府,周萋畫腦中就只剩下“惹不起”三個字,但究竟有多惹不起,她腦中卻沒有半點印象。
隨著唱和聲起,她就感覺眼前一黑,原本還算寬敞的靈堂,變得一下子擁擠起來。
就見從靈堂外進來一大群人,這些人分成兩排,前面一排有五人,年紀稍長,各個身高六尺有餘,不言不笑,滿臉橫肉,後面這排是七八個少年,年紀大的二十七八歲,年紀小的也就剛十歲。
這十幾人不言不語,鞠躬,拈香,最後竟然分列棺前。
男子們弔唁結束,後面進來一群女眷,與其他奔喪的女眷不同,這些女眷雖然個個斂容,卻不嚎不叫,任臉上的眼淚顆顆滾下。
一時間,靈堂的氣氛詭異得很。
既然國公府來了人,流程還得繼續,周午焰示意進行下一步——對亡人淨面。
國公府從男到女一一上前看棺裡的陳成玉,原本素無聲息地隊伍裡,終於傳來了低低的哭聲,但也不過轉瞬即逝。
周萋畫被人扶到棺前,用清水給母親洗臉。
她見過很多死人,但這一刻,她卻不敢看母親一眼,停屍七天,母親曾經白皙的面板已經發黑,水汪汪的眼睛再也睜不開,微張的嘴,可以看到黑洞洞的口腔。
淨完面,上來兩個嬤嬤,一左一右架著她繞棺木旋轉了一圈,她所繞之處站著滿滿當當地國公府的人,他們緊緊圍住棺,一一摸過周萋畫的胳膊。
繞棺結束,槓會的人抬著棺板上前封棺,為首的那人拿起釘。剛要固定,卻聽靈堂外又傳來一聲又尖又銳的喊聲,“太子到!”
周長治真的來了?周萋畫一怔,本就發軟的雙腿,順勢也就跪在了地上,那兩個原本架著她的嬤嬤卻在這個時候退到了一旁,就留她跪在國公府一群女眷裡。
她身子搖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