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初嫁時先祖陪送的嫁妝,這可算的是皇家根基所在啊,更何況這後院裡,還出現了一具屍體,此時若是傳到京城,難免會被有心之人拿捏。
周午煜正陷入思考中,餘崖踩著那地上一灘灘的黑水,穿過那黑漆漆的殘木疾奔而來,見到周萋畫先是一驚,而後歡喜道:“都護,柳神醫吐了!他,他沒法檢驗,看來還得勞煩四娘子了!”
周午煜沉吟片刻,而後看向女兒,“畫兒,你看這……”
這已經是今天第二次需要女兒出手了,第一次在對蘇玲瓏屍體的檢驗後,擔心女兒與董庸發生不愉快,周午煜打斷了女兒的檢驗,再次開口,周午煜心裡是多少有點擔心。
他擔心女兒會拒絕。
董庸的出現,意味著上面對劉二拋屍案的態度,但放眼望去,全洛城除了女兒,再無其他人能有女兒檢驗的水平了,女兒若是拒絕,拖延了這縱火案的偵破,又落人把柄。
但同時他更擔心女兒會接受。
女兒畢竟是一女子,大溏朝雖未規定女子不能探案、驗屍,但對女兒日後在董家的地位勢必會有影響,最重要的是若女兒的功勞傳到上面那位的耳朵裡,洛城必然也不會是自己的安心之處啊。
這對周午煜而言,是道很難做出正確答案的難題啊。
周萋畫見父親滿目愁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轉身看向春果,“春果把兒的勘察箱拿來!”
這是答應的意思。
在春果去拿勘察箱時,周萋畫問餘崖,“救火的鄉鄰里有沒有失蹤的人!”
像這種焚屍案,首先要找屍源,屍源找到了,案件就破獲了一半,周萋畫這麼問,是縮小屍源的範圍。
“問過了,除了幾名赤身救火的有被灼傷,並沒有人失蹤!且周圍存在也沒有人失蹤!”餘崖回答。
周萋畫微微點點頭,見春果已經拿來了勘察箱,便轉身朝那後院發現屍體的位置走去。
周萋畫那石榴紅色的襦裙,蓮步微移,掠過在這黑漆沒有生機的滿地燒焦的殘積,燦爛,帶滿生機。
周萋畫邊走邊感嘆:這個現場破壞的太嚴重,怕是很難有價值的線索發現了。
“娘子,你看那,那不是那天咱們見的那位郎君嗎?”周萋畫正垂首找尋著線索,身後傳來春果喏喏地聲音。
周萋畫抬頭,順著春果的指引看去,卻見在距離自己*尺開外的地方,董庸正淺笑著看著周萋畫。
周萋畫淺聲應了一下,便朝董庸方向走去。
董庸的目光一直隨和周萋畫的移動而移動,他面帶微笑,只是那笑已經不似往日的膚淺,多了幾分深沉與穩重,他很清楚周萋畫的出現是為了什麼,伸手指指地上的屍體,“檢驗屍體的事,就勞煩娘子了,請……”
聲音低低得沒有了以往的清亮,不緊不慢的像是一股暖風,讓人沒有拒絕的力量,夾雜著威嚴與魅惑,讓周萋畫不禁懷疑,自己以前見的妖孽男董庸不是真的。
周萋畫微微作揖,走到了屍體面前,比起*的屍體,火燒的屍體的味道還是很美味的!
想象一下烤肉的味道的,你便能想象出那股味道。
這是一具炭化了的屍體,仰面躺在地上,頭的位置剛好在那晚周萋畫打過水的水井邊緣,腳遠離水井,瞟過一眼,周萋畫便意識到了自己責任的艱鉅。
作為一名法醫,她首先要透過個人識別技術,確定死者的身份,這為尋找屍源提供最有價值的線索,其次,是根據屍體呈現的特殊徵象,要確定死者是生前燒死還是被死後焚屍,這是為了確定案件性質,同時,她還得尋找到死者可能存在的生前損傷、疾病。
周萋畫讓春果把勘察箱放下後,便讓她退離了一定距離,而後戴上手套開始擺弄起來。
屍體全身重度炭化,鬥拳狀,衣物、雙手燒燬,指甲全部不見,屍體上有許多條因火作用於人體,面板和肌肉由於水分蒸發乾燥收縮而致的狀裂口,有深有淺,深得已經到了屍體深層的肌肉裡。
從炭化人殘存的生殖器官、骨盆的特徵、四肢長骨、脊柱的長度、顱骨縫癒合程度、牙齒磨耗程度,周萋畫推測死者是一名身高在五尺左右,年齡28歲左右的女性。
確定出死者的基本情況後,周萋畫開始著手確定死者被火燒時的狀態,生前燒死還是死後焚屍。
周萋畫檢查死者的口腔鼻腔,沒有發現黑色炭末,她從勘察箱裡拿出止血鉗,夾住屍體氣管的一端,用手術刀,切開死者的氣管,氣管內卻沒有一點沒有菸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