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下了一場雪。
與這一場雪同時到達的還有兩個訊息。
訊息一,便是在寧州抗洪的周午煜要回京了;訊息二,是陳映雪發來了她生日的邀請函,邀周萋畫一起去國公府賞雪。
陳映雪生於冬日下雪之時,故取名映雪。
周萋畫收到請柬時,正巧冬雪也在,送請柬的人就一併把冬雪的請柬呈上,也省的再去郡公府了。
周萋畫招呼春果出去送客,她則跟冬雪坐在榻上聊起天來。
外面寒風席捲著積雪,細細蘇蘇的,就好似又飄起雪花一般,火龍燒得旺,屋子裡暖和很。
冬雪斜眼瞥過請柬,“啪”得一聲就扔到了矮桌上。“且,不過是過個生日,犯得著整的這麼大張旗鼓嘛!”
冬雪與陳映雪素來不合,一聽她要過生日,心中難免有點不舒服,“賞雪,賞雪。不就是覺得自己長得漂亮嘛。有什麼好嘚瑟的!”
周萋畫吃一顆松子,抬頭看嘟著嘴的冬雪,“你在嫉妒?”
“我嫉妒她!笑話。我要嫉妒也應該嫉妒師父你啊!”冬雪一趴桌子,一盤腿,坐在了榻上,“不行。她生日我不能去!”
看冬雪很嚴肅地說出這話,激發起了周萋畫的好奇。她將瓷碟往冬雪面前推了推,“你不去,莫不是擔心她嘲笑你,明明與雪沒有半點關係。還叫冬雪嗎?”
時至今日,周萋畫並沒有見過陳映雪,她的所言所語。都是透過旁人的描述知道的,她這麼說。不過的猜測。
卻見冬雪嘴巴微張,“師父,你好厲害,一下子就猜到了!可這名字又不是我取的,每次她過生日,她就取笑我!”
“那你若不去,她就不取笑你了?”周萋畫將矮桌上的請柬往冬雪方向推了推,示意站在冬雪身後,她的奴婢收好,“幫你家娘子收好,三日後,梳妝打扮去赴宴!給人比沒意思,跟雪比才有意思!不是嗎?”
冬雪聽這話,似懂非懂點點頭,“師父,那你也得跟我一起去啊!”
周萋畫笑而不語。
她已經料定自己參加陳映雪的生日宴必定會遭到嘲笑,但她卻必須去,因為她要面對的不是陳映雪,而是秦夫人與嫻大長公主,以及整個國公府。
春果挑簾進來,她抖了抖身上的雪,將雪帽遞給了門口靜立的婢子。
回京這一個多月,春果變了不少,舉手投足沒有以往的輕浮,恪敬職守,有時冬雪忍不住跟她開玩笑,她也只是保持一個下人的本分,絕不會跟以前一樣嬉鬧,久而久之自討沒趣的冬雪,也便不再開她的玩笑。
春果繞過屏風,垂首站在了周萋畫身後。
“回娘子,你讓我打聽的,我打聽好了!”春果朝周萋畫欠欠身,輕聲說道,在得到回應後,她繼續說道,“三日後陳娘子除了邀請了你跟冬雪娘子外,還請了秦侍郎家的秦六娘,衍聖公家的兩位嫡孫女……”
秦六娘就是秦司觀的妹妹,而衍聖公家的兩位嫡孫女則是秦夫人長媳婦孔毓梅的兩位妹妹,她們參加倒是必然。
“還有嗎?”陳映雪好大喜功,為人張揚,她指定會弄得大張旗鼓。
“聽說,還邀請了七公主跟十公主,就是不知道兩位公主會不會賞臉?”春果邊說,邊用眼角看冬雪。
這位七公主,就是前不久與宋雲崢退親的那位,春果心想,若自己的陳映雪,她指定是不會邀請七公主的,原本要成為一家人,這樣多尷尬啊。
“除了兩位公主,還有就是……”春果突然停住,對視周萋畫,猶豫著要不要繼續說。
“說吧,是不是衛家也有人去!”看春果這般為難,周萋畫便知道自己猜的*不離十了。
“娘子,你都知道啊?”春果驚呼。
周萋畫微微點頭。
前幾天,周午焰回了趟洛城,將玉娘還有陳成玉院裡幾個可靠的侍婢帶了回來,聽說一起來的還有衛琳緗,只可惜衛琳緗重病在身,除去讓她的侍婢煙鳴送來禮物,並未露面。
聽說衛琳緗生病,周萋畫便想著派春果去看看,卻被周午焰的妻子劉氏攔住。
劉氏告訴她,衛琳緗大伯母是衍聖公的嫡次女孔嬌,也就是陳映雪大嫂孔蕊娥的姑姑,孔嬌最重禮儀,她現在這個身份若沒有邀請就貿然前去,會被嫌棄,反倒落了不是。
聽了劉氏的勸,周萋畫索性打消了這個念頭,後來在跟劉氏的閒聊裡,周萋畫知道,孔嬌生的兩位娘子與陳映雪是玩伴,平日裡關係很是親密,陳映雪過生日,自然少不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