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是皇帝寡嫂,肚子裡又有了先帝的遺腹子,雖是好事,可也是災禍!”常青憂心忡忡的說道。
“為何是禍?我肚子裡是先帝的子嗣,是正經的皇室血脈!”阿魯特氏撫著小腹說道。
“皇后,新帝已登基月餘,大局初定,您這肚子裡冒出來個先帝的遺腹子,若是男孩,那將來這皇位該誰做?橫不能到時候讓現在的皇上退位吧!總之,勢必又是一番驚天動地!”常青說道。
阿魯特氏低頭不說話了,常青看得出,她是不甘心!
“皇后,恕奴才直言,這孩子的事若露了出來,恐怕會有許多明槍暗箭!到時,這孩子還能不能平安落地,可就說不準了!”常青又說。
“那可如何是好?先帝身後有嗣,皇位卻讓旁人坐了……”阿魯特氏小聲說道。
“皇位又不是什麼好東西!比起做一個傀儡皇帝,載淳怕是更希望他的孩子做個自由自在的普通人!”良慎緩緩的說道,她已下定決心,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而且絕不讓他在和他父親一樣,生活在權力的陰影之下!
“皇后,若你真的愛這個孩子,別把他推到皇位上去。哀家一步步走過來,看著咸豐爺,又看著先帝,他們沒有一個過的開心的!”良慎說道。
阿魯特氏沒有言語,可她細細想著太后的話,也不無道理,西太后根本不肯為先帝立嗣,她又怎麼會讓這個孩子順利出生,安心做一個太皇太后呢?
“你若信哀家,哀家告訴你,幸而這個孩子在新帝登基之後才被咱們悄悄的發現,若這個孩子早出生一年,做了皇帝,日後必定不得善終!”
良慎想著光緒皇帝的下場,陰鬱的說道。
阿魯特氏渾身一凜,慈安太后一直是她最佩服的女人,歷經三朝,太后說的話,她由不得自己不信。
“皇額娘,那怎麼辦呢?難道要我放棄這個孩子嗎?”阿魯特氏雙目泛紅,撫著肚子說道。
“放棄?為什麼要放棄?他是咸豐爺的親孫,哀家一定會護他周全!”良慎說道:“為了這個孩子,你可願意假死離宮?”
“假死離宮?”阿魯特氏聞言震驚。
“這孩子不能出生在皇宮裡!哀家一定會為你們母子謀一個好去處,讓你們平安度過這一生,你可願意?”
阿魯特氏連想都沒想,立刻跪在地上,說道:“多謝皇額娘再造之恩!這宮裡本就沒有我們母子的活路,若不假死,恐怕就只剩下真亡了!”
良慎笑著點點頭,難得阿魯特氏是個聰明人,若她生要鬧著憑這個孩子爭什麼榮華富貴,恐怕她也護不住了!
翌日,良慎將黑牡丹請來,自從載淳死後,黑牡丹更是成了鍾粹宮的常客,慈安太后好聽戲,這是合宮都知道的事情。
黑牡丹已經有四十歲了,眼角眉梢已有了些細細的皺紋,只是,俊逸的容顏歷經時光的雕琢卻風姿更顯,四十不惑,黑牡丹的眼眸越發淡然如水,沒了年輕時的張揚不羈,不過,一襲白衣卻一如當年!
“聽戲?”他與她的交流越來越簡單,去了繁複的禮節,甚至連一些鋪墊的話都懶得再說。
“有事。”良慎淡淡一笑。
“必不是什麼好事。”黑牡丹說笑著坐下。
“多少年了,自打咸豐爺走了就再沒人敢這麼跟我說話,唯有你,果真是戲子難養!”良慎白了一眼。
“養了半輩子了,戲班子裡的角兒早就換人了,這會子才說難養,晚了!”黑牡丹自顧自喝著茶,因常來常往,鍾粹宮甚至常備著他喜歡的茶具和愛喝的茶葉。
“懶得與你饒舌!”良慎沒好氣的說道,又將阿魯特皇后有孕之事告訴了黑牡丹。
黑牡丹先是一愣,復又一笑,“好事啊,論起來,這孩子該叫我叔祖!”
“那便有勞叔祖您保住您的侄孫!”良慎笑了笑。
“放心,你只管安排好宮裡頭的事情即可,外頭的事,交給我去辦。”黑牡丹正經起來,說道:“這孩子與我命運倒是相仿!”
“等他長大了,別告訴他他是愛新覺羅氏的子孫,也別讓他與皇室有任何瓜葛!”良慎鄭重說道。
“我知道。”黑牡丹會心一笑。
“我來到這裡,幸而遇見了你,不然我該怎樣度過一個又一個的難關?”良慎看著黑牡丹感激的說道。
“我這一生,一無所成,唯一有意義的事,便是幫了你,或許,這便是老天爺讓我留在這個世間的使命?”黑牡丹自嘲的笑笑。
“我可怎麼謝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