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峰這才如夢初醒般的顫了顫身子,似是剛反應過來的驚呼道“皇上,臣……”不知是何緣故,一時竟又失了言語,頓在那裡許久。
邀月亭裡的氣氛漸漸低了下去,就連絲竹之聲都弱了幾許。
“呵呵!”突然,有人發出一聲輕笑,溫和的嗓音緩緩的道“皇上,臣想,陳大人應該是想說些話來渲染一下氣氛,不想一時忘了言語,所以在皇上面前,才有些慌亂。是這樣吧,陳大人?”水慕然抬眼看向陳峰的方向,笑意淺淡。
“哦?”白染離似乎還是有些疑惑,面色卻已經緩和了許多,視線轉向陳峰的方向,輕聲的道“陳愛卿,丞相大人所說,可是你的心中所想?”
說來也巧,就在白染離話音落地之後,陳峰的視線又瞥了一眼浮若的方向。這一眼,未曾看到那紅衣女子詭異的雙瞳。反倒看到了墨王爺為墨王妃夾菜,從頭到尾眼神都沒有看過他,而是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墨王妃。
一瞬間,陳峰骨子裡原本還存留的絲絲酒氣,頃刻消散的無影無蹤。試問,墨王妃是什麼身份?未出閣之前,她是柳一寒大將軍的掌上明珠。如今,是柳燁將軍的親妹妹。身為墨王妃,墨王爺對她百般寵愛,容不得他人說半句。而皇上和王爺乃是親兄弟,墨王妃便是她的弟妹。
他今個若真是彈劾了墨王妃,以後還能有好日子過嗎?想通了這些關節後,不禁從後背冒出層層冷汗。抬起頭,對著白染離恭敬的拜了拜,起身道“回皇上,恕臣愚鈍,丞相大人所言極是。”說著,還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臣酒後失態,還望皇上責罰。”
“呵!陳大人性情直白,如此大方承認,倒是極為難得。”不急不緩的抬起眼,嘴角勾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說這話的人,正是白瑾墨無疑。
“哈哈!”大笑了幾聲,白染離輕緩的道“皇弟說的極是,陳愛卿真性情,朕又怎會責怪呢?”說完話,頓了頓,舉起面前的酒杯揚聲說道“來,諸位愛卿,朕敬大家一杯。”
眾大臣齊齊站起身道“臣等惶恐。”說著,喝下了杯中的酒。放下酒杯,陳峰朝著水慕然的方向投去感激的目光,心下是無盡的慶幸。
這下,就是這些大臣們再傻也看得出來,皇上根本就不想管這件事,更何況中間還有個墨王爺。而且,那個紅衣女子來歷似乎很神秘。以前從未見過不說,陳大人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失去了辯解的能力,這也太過可怕了。
放下酒杯,勾了勾唇角,柳小小垂下眼簾,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身後。她現在越發覺得,浮若當真是個寶,這麼棘手的問題她居然能夠兵不血刃、輕而易舉的解決。
而有人心情好,自然就有人鬱悶。比方說蔣家小郡主蔣佳怡,此時若不是人多的話,臉上佈滿的情緒說不定都趕上陰天了。不甘心的看著柳小小的方向,手指緊握成拳,眼底是一*的暗沉襲來。
這個賤人,運氣怎麼會這麼好?這樣都能被她躲過去。剛才她明明就看到,陳峰就要把話說出來了,怎麼會突然間就轉變了話題呢?周身的氣息越來越沉,注意到她情緒的蔣雨柔皺了皺眉,有些不悅的壓低嗓音道“你給我安分一點,若是你現在亂了心神,接下來還怎麼辦?”
蔣佳怡一下子就平復了下去,深吸一口氣,輕輕吐出一句話“我明白了!”雖是這麼說著,可在蔣雨柔轉過臉之後,臉色瞬間沉了下去。憑什麼,憑什麼我就要聽你命令?你越這麼說,我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蔣雨柔,你知不知道,其實我從小到大最恨的人不是搶了墨王爺、成了墨王妃的柳小小。而是你,是你蔣雨柔!我們明明是雙胞胎,不就差了一刻鐘嗎?為什麼所有好事都讓你佔盡了?父親母親從小便疼你,幾乎是要星星不給月亮。旁人提起蔣家的女兒,第一個說起的便是你,明明我也是出身高貴的嫡女啊!
就連當初封郡主的時候,也只給了你封號,而我只得了個郡主的名聲,旁人都說我蔣佳怡是沾了你的光。明明,論身份論地位、論容貌論才藝、論琴棋書畫、論詩詞歌賦,我都不比你差分毫。
你想借這個機會一步登天?想都不要想!既然我與墨王妃的位置無緣,那你,也休想坐上皇后的寶座!
各種陰暗負面的情緒隨著蔣佳怡的心緒層層在腦海中轉過,最後統統沉寂了下去。
看著她不斷變化的臉,柳小小收回視線,輕嘆一口氣。在心底感嘆著:果然,感情真的是個會讓人瘋狂的東西。
身側的白瑾墨看著她勾唇笑了笑,順著她方才的目光望了一眼,輕笑的道“別急,真正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