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問我是不是砸人了,他是這樣說的:“我想你跟我解釋一下,你上週為什麼跟海燕發生了衝突。”
我當時正有好幾份檔案等他籤,我就這樣淡定地把檔案遞給他,然後淡淡地說:“我就跟她說,辦公室是辦公場所,需要喝咖啡下樓去。”
他明顯不信,眼睛半眯了起來看著我,他說:“是麼?”
我點了點頭,很跳躍地說:“林總,這幾份檔案,下面的同事等著要。”
林至誠冷著臉拿過去簽了字,完了往我面前一丟,他說:“繼續剛才的話題,為什麼會發生衝突。”
我巧笑嫣然,不懷好意地說:“林總你沒聽過,一個巴掌拍不響,這樣的話麼?”
冷哼了一聲,林至誠說:“說重點。”
我繼續笑,淡淡地說:“首先,是唐小姐主動踩上來宏德找我聊兒,不是我去找她。第二,衝突跟物理上的相撞差不多,需要兩個人才能達成。最後,我本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但是如果誰要沒事找抽,我也不介意抽回去。林總你最好給點安全感給你的小女朋友,我這個人沒啥同情心,我也不能因為一個女的跟我裝可愛發嗲,我就能容忍她的幼稚與天真。”
盯著我,聽完我這番話,他盯著我說:“我嚴重懷疑你對我有歪心思,我警告你,你配不上我,你別再喜歡我。”
我不屑地笑笑說:“你多慮了,我不會喜歡你這種逮住個機會就裝逼的男人。”
把話撂那裡,我也不怕他炒了,直接走了。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面,早上喝下去的咖啡在胃裡面止不住的湧動,就跟我的內心那樣翻江倒海。
可是我發現我的淚腺越來越堅強,這證明我在進步。
帶著也無風雨也無晴的平淡心情,我開啟了電腦上了企鵝,這才發現吳開宇給我發了一大段的留言。
我粗略看下來,他的意思大概是,他想過來深圳陪我呆一段時間,問我覺得怎麼樣。
還有一個意思,他沒說太明白,但我看懂了。他說廠裡面的工人都慫恿他來找我,那些大哥大姐覺得我跟他特適合湊合一起過日子,他想看看我怎麼看。
這不外乎給我丟了一枚炸彈。
我已經不是那個沒談過戀愛的天真青澀幼稚蠢鈍的人了。
我知道,吳開宇要沒點這個意思,就算工廠裡面的人拿著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說他要不來找我就弄死他,他也不幹這事。
我瞭解他,他可能是看我來深圳了,又看到我跟林至誠之間有點兒說不破看不破的異樣,他急了。
曾經有一段時間,我覺得吳開宇這丫有點喜歡我,可是我一點談的意思都沒有,我就覺得他那丫當個酒肉朋友好好聊聊人生聊聊掙錢就不錯了,我就躲避了他好一陣。
後來有一年年會的時候,他喝高了,他說他喜歡那種溫柔的女孩子,還讓住在霞山南柳村的一個大姐給他介紹個巴拉巴拉,我這才放下心來,覺得自己有點兒自作多情了,後面我又跟個爺們似的跟著他以及一夥兄弟姐妹拍肩膀大碗喝酒大碗吃肉啥的。
現在想來,他那丫大概是感覺我在躲他,所以故意的,就想讓我放寬心。
這樣一想,我那個心酸,可是再想想,我確實從頭到尾就沒考慮過跟吳開宇談。
我之前就說過了,他知道我太多秘密,在他面前我就跟攤開肚皮似的。
就連是棵樹,主幹都需要樹皮來包著,不得不說,那樹皮就是它的保護層。
更何況內心千瘡百孔的我呢。
想了想,我最終在鍵盤上面慢騰騰地打字,我說:“你還是好好在湛江待著,我的客戶你可得給我好好跟,那都是錢來的。你要把我的客戶丟了,我可得拿刀跟你拼命的。至於廠裡面那些大哥大姐開玩笑啊,你也真是的,你當個毛線的一回事。好了,就這樣啊,好好幹活去吧,吳老闆。”
這三年來,我當然不是說我後面所有的東西都來自吳開宇,這也跟我披星戴月跑來跑去努力分不開。
但如果不是吳開宇拉了我一把給我開個好頭,我估計要多慘有多慘,這也是實話。
他像我的師傅,像我的朋友,更像我的家人。
他跟張磊是完全不同的,他是一個好人。
他好得讓我沒敢把話說透,我知道他性格的弱點,只要我這樣說,他肯定就不會再步步緊逼,他自會在心裡面消化。
我知道我挺自私的。
可是這一次,我低估了他,又或者是我低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