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盞準備了一番,心裡非常煩躁,因為要與張氏見面!
她倒不是怕張氏,實在覺得若與那等人鬥嘴本身就是一種作踐,怎麼說怎麼輸!何況今天被她抓住了把柄,金盞本來就理虧。
但是又不能沉默了,說不定張氏想以這件小事為由頭,動什麼心思。要金盞與什麼姓呂的扯上關係,她真是渾身都不舒服。
幾個人來到了符彥卿住的地方,金盞留下隨從,獨自走了進去。見符彥卿正歪在一張榻上,墊著很厚的墊子,著實沒什麼精神。
“父親,今日好些了麼?”金盞微微屈膝道。屋子裡還站著幾個人,她都不想去看張氏,此時是硬著頭皮,不知道過會兒要發生什麼事……
符彥卿道:“老夫不得不服老……對了,皇后聽說老夫病了,要回孃家來看看。官家便要帶著御醫,親自陪皇后到大名府來。”
“啊?”金盞頓時抬起頭來。
符彥卿渾濁的眼睛看了她一眼:“聖旨都來了,剛到王府。官家說國家初定,叫咱們一切從簡,又特意要老臣不必親自迎接,安生養病……不過還是要準備準備,昭序定要用心,咱們符家深得聖眷吶。”
符昭序忙躬身道:“兒謹遵父親之命。”
湘夫人最後才開口道:“府上的一些小事,過去就過去了,自家的事不能拿出來讓別人笑話。”
金盞一聲不吭,心道父親續絃了個溫和的姨娘,除了打圓場就沒做過別的。
張氏道:“可不是我在找事……”
符彥卿茫然道:“何事?”
張氏勉強地笑道:“爹別操心了,不過是小事。”
她的口氣卻是緩和了不少,大概沒料到皇后竟會親自回來?金盞什麼也沒說,神情已從初時的驚訝,變得十分平靜了。
張氏又看了金盞一眼:“王府上下人多,也不好管,嫂嫂也不是什麼都做得對,卻也是替大夥兒著想……”
“嗯。”金盞微笑地回應了一聲。
幾個人便侍候著符彥卿進了一些粥,又等他喝了湯藥,這才告辭離開。
金盞回到自己房裡,趕緊拿起針線趕縫衣服,對身邊的一個女子道:“準備些燈油。”說罷又想:若是熬得眼睛疲憊,怕是影響容貌。
她好不容易按捺住心情,放鬆一口氣。拿起針線在窗戶前一針一線地縫起來。
古樸厚實的雕窗下,金盞明眸皓齒的美豔的臉讓房間平添了幾分靈氣,她的眼睛明亮而專注,從容之中卻含著一絲羞澀,與她的年齡身份都不相符的韻味。
那張紅綢正放在旁邊的桌案上,金盞看著它就很沉得住氣。
這綢緞的來歷,是當初郭紹北伐時金盞送的。當時經歷過一次北伐的失敗了,朝中很多人並不看好結局,連金盞也覺得風險很大……倆人經歷了多少風浪,才有的一切,經不起接連大戰的折騰,戰敗無法承受!但金盞沒有反對郭紹,這綢緞最大的意思,是信任。信郭紹能贏!
金盞走之前,郭紹回贈,意思也很明白:讓她信任他。
……
春夏之交,驛道兩側是綠意盎然的平原,種滿了莊稼,莊稼地裡的農人正直起腰,遠遠地瞧著這邊驛道上的光景。
郭紹挑開車簾,一臉的愜意和舒坦,他久久觀賞著風景,沉聲道,“朕的江山,朕的土地!”
他的目光,彷彿正在巡視自己的地盤產業。
符彥卿生病,他還愉快得起來……實在是並不太關心符彥卿的身體,都六十好幾的人了,在這個時代已算長壽,順其自然罷。
他的愉快,一則因為找到了理由去大名府,很快就能見到金盞了。
二則,東京的兵制變革已經基本完成,他終於可以暫且鬆了一口氣,這才能放心出行。
坐在旁邊的二妹卻是有些憂心,到底是符彥卿的親女兒。她唸叨了幾次父親,這時又道:“也不知大姐在家裡過得如何。”
郭紹聽到她提起金盞,立刻有了興趣,回應道:“放心罷,魏王府畢竟是孃家,還是很安穩的。當年東京風起雲湧,勝敗生死一線,我把你送到孃家好幾個月,不也一點事也沒有?你大姐這才回去沒多久,能有什麼事?”
二妹聽罷臉上總算露出笑容:“夫君說得對。”
大名府並不遠,大隊皇帝儀仗護衛走得不快,幾天後也到了。
離城十里地,符昭序便率大名府文武上百人,以及大隊人馬迎接,一大群人跪伏在地,只見到兵馬、黃傘蓋、如雲黃旗,連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