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許軍造成太大破壞,但是許軍也拿他們沒辦法,每日夜都有兵員和彈藥在逐漸消耗。
……一個月後,連普通士卒都感覺到了情況的不妙。許軍火炮極少轟鳴了,有人說火藥炮彈已快消耗殆盡。
因為重武器火力不足,到了晚上,日軍開始時不時地用木梯攻城。而且隱隱之中,遠處敵軍大營似乎正在趕造雲梯。
許軍將士輪番值守,每天吃飯睡覺的時間只有四個時辰,而且四周十分嘈雜。
傷兵營裡有個士卒的右臂要砍掉,郎中通知十將俞良去商議此事。許軍將士受傷後,郎中會清洗並處理傷口,避免化膿;但依舊不能完全避免一些人化膿。一旦比較深的傷口化膿,如果是軀幹必死無疑,若是四肢,只能砍掉,不然好不了!
俞良雖是武將,卻是讀書人,在傷兵營親眼看到砍手臂的場面,震撼很大……而且後來那人還是死了。
俞良好幾次休息時辰都睡不好,腦子裡一直閃過那傷兵的臉龐,心情十分壓抑。
嘈雜的環境,近三十個漢子擠在一棟房子裡,從圍困之前開始,大夥兒已經憋在這裡好幾個月了,洗澡也不方便,裡面的氣味相當了得。
俞良躺在木床的毛氈墊子上,眼睛盯著灰黑的屋頂,一動不動。
這時有人問:“俞十將,上頭有沒有說援兵啥時候來?”
俞良沒好氣地說道:“誰知道?以前聽說江寧船坊在建造木蘭艦,那大船排水數千料,能裝載幾百人,但這麼大的船建造緩慢,沒個一年兩年怕是難成!”
那人失望地應了一聲,又道:“不是說高麗人和俺們一夥的,會在海上增援俺們?”
俞良冷笑道:“孰不聞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那人愣道:“啥意思?”
俞良依舊看著房頂,不用轉頭瞧,就聽出說話的人是張大,這廝鬥大字不識一籮筐。俞良這才無趣地解釋道:“意思便是,對高麗人沒多少好處的事,別人憑啥賣命幫你?”
“那倒也是。”張老大似乎很失落。
倆人沉默下來,昏暗的房屋裡混雜著各種奇怪的氣味,空氣裡瀰漫著呼嚕聲……俞良所部衛軍士卒幾乎都出身貧苦,這些過慣苦日子的人也挺好,完全適應這樣的環境,畢竟能吃飽。但俞良就不行了,他最近面黃肌瘦。
俞良翻了個身,見張老大還醒著。
張大發現俞良瞧著自己,也轉過頭來,說道:“俺在想,幸好沒讓老三來,不然他新娶的媳婦連種都沒留,就要守寡啦!”
忽然冷不丁一個聲音道:“都張家的,你接手不就成了。”
房間裡頓時響起壓抑的憋笑,倒讓這裡顯得沒那麼沉重了。
張大道:“俺們還能活著回去?”
沒人能回答上這個問題。孤軍孤懸東島,若無增援,神仙也得耗死,何況大夥兒大多不過是莊稼漢,並非神仙!
過了一會兒,張大又強笑道:“不過也不虧,俺們家現在房屋修葺過,又置了一些地,老三也娶婦了。俺窮命一條,換這些也值當!”
俞良聽罷,忍不住道:“你沒想過自個?”
張大愣了愣,摸了一下腦袋頗有些懊惱地說道:“那日本小娘不該放走,現在要還在,俺掏光所有值錢的,也要去睡一宿!”
俞良聽罷感覺有些奇怪,上下打量了一眼張大,此人的真實年紀似乎也就三十出頭,但看起來更老……“張大,你不會還沒碰過女人罷?”
張大不以為然道:“以前俺家飯都吃不飽,哪個婦人給弄?從軍後修屋置地,給老三娶媳婦的錢還不夠(衛軍收入不高,幾乎全靠打仗),鄰村李財主家的母羊,俺倒是弄過一次……”
話還沒說完,幾個人忍不住鬨然大笑。
如此尷尬之事,俞良也覺得聽著不太好,但張大似乎並沒有那感受,他依舊一本正經。俞良道:“老張挺有樂子的一個人。”他覺得這種人才頗有道行,便是讓別人笑得肚子疼,自個卻不笑。
張大道:“就只這事兒讓俺死得不太舒坦,活了孃的那麼大,沒嘗過滋味……”
說到這裡,沒睡著的幾個人再度扯到了喜聞樂見的話題上。俞良這時候才覺得這些粗糙的漢子也有細緻的一面,便是說起婦人時。
“幹這行著實不易。”俞良說起話,卻沒士卒們那麼粗俗,他頗有些感嘆道,“想想沒啥好的,可老子為啥幹到瞭如今?”
俞良也說不清楚,但是總有一些難以言表的東西,讓俞良很捨不得。許軍整體的某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