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佇列,亂兵洶湧而至。
“呀!”一員武將率先跳進壕溝裡,拿著佩劍便是亂劈。正在爬溝的一個日軍士卒回頭一看,見一個臉上全是血泥的大漢拿著明晃晃的劍刺來,頓時大叫,但劍尖已送進了他的背上,大聲慘叫起來。
除了身上的板甲,衣衫襤褸渾身汙垢的許軍將士衝上來,許多人披頭散髮,單刀、櫻槍見人就刺,土堡外喊聲震天,巨大的一片慘叫聲彷彿是修羅屠宰場!
三瓶川那邊的日軍敗兵也從附近經過,黑夜裡人馬更多。還有追擊來的許軍援兵,前鋒也是亂不成軍,在戰場上混戰屠殺……
戰火廝殺一直連綿到東面的山林,喧囂嘈雜了整個晚上!
清晨,整個石見堡周圍灰濛濛的,天色漸明但不見朝陽,陰霾籠罩著天空。四下仍舊沒有安靜下來。一道溝壕旁邊,一群亂兵鬧哄哄地被士卒驅趕過來。
“砰砰砰……”忽然一排火器爆響。慘叫聲隨之響起,許多人和屍體一起滾落進溝裡,但立刻換隊上來的火槍手便對著溝裡一通齊射,硝煙瀰漫,叫聲十分悽慘。
韓通騎馬過來,轉頭一看,一群人正圍著一個大坑,拿著櫻槍朝裡面的人身上亂刺。他沒有阻止亂兵的瘋狂作為,因為東島戰場距離本土太遠,韓通覺得沒有那麼多糧食養活俘虜。
到處都是屍體、殘旗、兵器,戰場上非常狼藉。不遠處一匹受傷的戰馬正在成片的屍體之中掙扎。
韓通帶著部將親兵策馬靠近石見堡,久久望著那堡壘,目光停留在城門口的屍體山丘上許久。就在這時,便見一個文官帶著一群衣甲襤褸的漢子走過來了。
當前的文官便是大許朝廷內閣輔臣、工部侍郎昝居潤,昝居潤遠遠地便拱手大聲道:“靖國公來的巧,遲來一天只好給本官和將士們收屍了!”
除了異姓王,韓通的爵位是許朝最高的,他便坐在馬上抱拳執軍禮:“昝侍郎別來無恙?”
昝居潤一邊走近,一邊大笑:“無恙無恙!哈哈!不過丟了半條命。”
後面的一個莽漢武將及一些將士紛紛抱拳道:“拜見靖國公。”
韓通點頭示意,這裡的武將最高階別是指揮使,與他級別差距比較大。不過韓通難得地說了句好話:“本公敬重諸位!”
張建奎忙抱拳道:“末將等盡本分之責而已!”
再看昝居潤時,韓通實在沒覺得這廝丟了半條命,昝居潤衣冠楚楚、官帽和官服穿戴得很整齊,臉白乾淨,而他身後的將士實在比討口的流民還髒,兩相對比形成非常大的反差,叫韓通直覺十分怪異。
昝居潤的白臉泛紅,如同喝醉了一般,一夜未睡情緒卻十分亢奮,當下便道:“我大許朝廷以數千人,便擊敗日本國海陸主力,此大功,必得在青史上大肆書寫一番,哈哈哈……”
全場只有他一個人笑……
韓通回應道:“本公倒是沒想過此事。”
“靖國公,請!”昝居潤指著屍體環繞之中的土堡道。
韓通這時才跳將下馬,將韁繩隨手扔給隨從,與昝居潤等人一起步行。
昝居潤又嘆道:“如同南柯一夢,下官與東島指揮諸將實在沒料到大許水軍能增援。”
韓通如實道:“官家數月來,每日詢問催促水師準備,關切之至。”
後面的張建奎忍不住在高位者旁邊道:“聖人富有四海尚一心為公,待臣子以誠,將士們豈敢瀆職?”
韓通冷冷道:“建造這批戰船時,因監工工匠對朝廷政令視而不見、翫忽職守,官吏工匠及家眷一千餘人被流放至夏州。”
眾人聽罷一番唏噓。
昝居潤問道:“官家遣靖國公東征,石見堡之戰後該當如何?”
韓通不動聲色道:“陛下聞東島之事龍顏大怒,曾言要將平安京夷為平地。故,本公決定佔領平安京附近港口後,把火炮先運上岸,然後把平安京全城轟爛再說!”
第八百二十章 天誅許寇
數日後,本州島某地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天氣越來越冷了。
一座山林上的寺廟內,一群渾身泥汙的武士站在門裡和屋簷下,靜靜等著裡面的人。周圍很安靜,寺廟裡的和尚沒有再敲木魚,只剩下屋頂瓦片上“沙沙沙”的聲音,以及屏風後稀里嘩啦的水聲。
良久,沐浴更衣好的小野好古走出來了。眾人依舊默默地站著,前面的幾個部將向其鞠躬。
小野好古走上前來,眾人紛紛讓開一條路。他在房屋外的木料簷下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