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軍便是利用好幾種方法,又儘量靠著陸地近海行駛,以此保證航向。
這時船艙外的韓通也走進來了,三個文武相互見禮,分上下落座。盧多遜率先道:“黑潮向北,吹偏南風,如果日軍在前面攔截艦隊,對我們十分有利。”
韓通聽罷板著臉點頭:“盧監軍言之有理。”
盧多遜的監軍頭銜只是差遣,他其實最主要的官職是內閣輔臣、客省使……而且監軍掛在嘴上,好像是隨時監視和告狀的人,一下子就生分了。韓通這人叫人討厭,便是如此,隨便一句話總是莫名其妙地不太順耳!
韓通又隨口道:“行軍佈陣不過如此,開戰前設法讓天時地利人和有利於自己,然後以強擊弱。”
高守貞話很少,此時卻淡然摸著鬍鬚道:“難怪韓將軍不如史前鋒有名。”
韓通不以為然,又道:“不過本帥擔心日軍不願意在逆風逆水時與我對陣。他們至少有兩個法子,一是將主力藏於北九州下關水道內(北九州和本州之間的海峽);待我主力北上,再出水道,居上風上水方向追擊。二是繞行九州島,從南面追擊我艦隊,也能掌握順風之利。”
海上雖然廣闊,但船隊並不是隨意航行,一般都有比較固定的近海路線,不然可能遇到暗礁、迷失方位、未知天氣變化等等更多風險。所以在日本海要攔截尋找大型船隊,有跡可循。
盧多遜道:“日軍若讓開航道,只能坐視我部靠近增援石見堡了。”
韓通搖頭道:“非也!當此之時,海戰才是決定勝負之地,並非時日長短。日軍若能擊敗我艦隊,石見堡陷落不過是時間長短;否則沒有任何人能阻擋大許懲戒日本國!”
盧多遜聽罷沉吟道:“韓將軍言下之意,日軍會不嫌路遠麻煩,也不管戰機緩急?”
韓通皺眉道:“以本帥看來,明智之舉確是如此。想擊敗對手,豈能心急意氣用事?必得想盡辦法對自己有利!”
……然而韓通只是武將,對別的事猜測往往不準。這次又猜錯了。
數日後的清晨,日本國近海面,忽然有人進船艙稟報:“正北面發現敵船!”
韓通才剛剛起床,一聽這訊息,立刻問道:“有多少船隻?”
來人道:“不太清楚,海上有霧!”
韓通立刻道:“急鼓,全軍備戰!”
“得令!”
不多時,外面便傳來了急促的大鼓聲,很快這種節奏的鼓聲彷彿會傳染一般,四下的戰船上都擂動了大鼓,一時間鼓聲響成一片,氣氛驟然加緊。
韓通從親兵手裡接過頭盔戴上,繫好皮扣,走上甲板,隨之又沿著木梯爬上船尾的船樓。甲板上的將士動作加快,吆喝聲四起忙成一片。
韓通的手掌扶在雕琢了圖案的木欄杆上,望著前面的光景。茫茫起伏的海面上,籠罩著一層在風中湧動的薄霧,遠處果然有船隻黑影若隱若現。
“下令各船減速航行,戰船在前、輜重在後,整頓隊形!”韓通又下了一個命令。
旗艦上的三角形紅色旗幟變幻了數量性狀,傳令兵吹響號角聲提醒別的船隻。大許在海上形成大股兵力戰陣還是第一次,吸納了原來虎賁軍的一些軍令傳遞規矩軍法,旗語就是其中之一;不過暫時只能下達諸如進攻、後退、嚴陣等待之類簡單的軍令。
平素不需要軍令,諸艦船也會跟著旗艦保持好距離,韓通的旗艦十分醒目,一則船體很大,二則上面掛著蛟龍軍大旗,黃色的龍形圖案,上面寫著“大許”字樣。
韓通一面等待著諸軍備戰,一面時刻關注著前方敵船的動向。他著實有點納悶:難道真的是日本國水軍主力?那對方的主將也太痛快了,乾脆地尋上來拼命,如此對手,果然更讓韓通省心,反正就是比拳頭硬!
第八百一十七章 有序之力
半個時辰後,許軍近七十艘大小戰艦組成了七列縱隊。韓通回顧四周,只見海面上風帆如雲,嚴陣以待!
太陽與偏南風驅散了迷霧,或許是雙方距離愈近了,韓通的眼前,敵船風帆也是浩大的一大片!彷彿整個海面,都充斥著船帆。
此刻他心懷最多的,不再是擔憂,而是激動!
浩瀚的波浪一望無際,壯觀的艦隊上,火炮黑洞洞的炮口在張揚著某種力量!秩序、規矩、破壞力,那些不可捉摸的感受,卻強烈地刺激著韓通和將士們的情緒。男人對這一切似有本能的狂躁!
韓通站在船尾木樓上,渾身肌肉繃緊昂首站立,瞪圓了大眼感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