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曹彬感到身上觸及細膩冰滑的東西,睜開眼睛時,看見有一小娘在他身邊耳鬢廝磨。曹彬稍稍掙扎拒絕了一番,也沒聽明白那小娘說了些什麼。此時高門大戶用家妓款待賓客十分普遍,唐朝的官府都養著官妓,用來款待往來的同僚。曹彬也沒覺得是多嚴重的事兒,便從了。
……及至次日日上三竿曹彬才醒來,他睜開眼睛發現窗外陽光明媚,馬上一拍腦袋:“遭了!耽誤了行程!”
然後才發現一個頭發凌亂的小娘子睡在自己身邊,曹彬愣了一會兒,這才隱約想起昨晚的事,也沒多作理會,在床上床下找自己的衣物穿戴。小娘子也醒了,眼睛紅紅的十分羞臊的樣子拉薄被遮掩自己。
這時曹彬忽然發現一些落紅,頓時微微詫異,“你……”
小娘子十分從容,口齒清楚地說道:“妾身是阿郎的妹妹,久仰曹公英雄氣概,妾身不怪曹公。”
這下曹彬的眼睛馬上瞪圓了,差點沒跳起來!阿郎便是家主、男主人的暱稱,這馮家的“阿郎”不是開國侯馮繼業是誰?!
“馮將軍的親妹?”曹彬表情誇張地問。
小娘子輕輕點頭。
曹彬頓時坐立不安,心說那馮繼業不管是什麼鳥,起碼是皇帝親封的開國侯,位居軍功功臣貴族之列……但這廝也是幹得出來如此荒謬之事,竟拿自己未出嫁的親妹服侍賓客?
昨晚曹彬喝得大醉,如何知道這娘們是誰!但事已至此,曹彬也不好責怪這小娘。
他便皺眉道:“馮娘子冰清玉潔,高門千金,可曹某早已娶妻生子,這下豈不要辜負娘子?”
小娘道:“妾身並不難為曹公,曹公若是不嫌,妾身願在曹公身邊作個小妾為您鋪床疊被。若是嫌棄,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罷,反正昨夜妾身心甘情願。”
曹彬踱了兩步,只覺得馮家的事是馮繼業說了算,趕緊穿戴好衣服,出門找馮繼業去了。
及至客廳等馮繼業,曹彬尋思著這廝會不會以此事來要挾,找自己麻煩?曹彬心裡十分不爽,他是個很要名聲的人。
不多時,馮繼業一臉笑容進來了,抱拳道:“曹公昨日喝多了,今早俺便沒叫人叫醒您。不過耽誤兩三個時辰,也誤不了事。俺這就叫人弄些早膳來。”
這廝竟然絲毫不提他妹妹的事兒。
曹彬張了張口,欲言又止,實在開不了口,也不知開口之後要與他說什麼!曹彬尋思片刻,只得說道:“馮將軍且慢,早膳便不吃了。我此番進京是受官家召見,不便磨磨蹭蹭。不然萬一有什麼吃飽飯的官兒一本奏章上去,我在馮將軍這裡吃喝逗留,總歸不好。”
馮繼業聽罷一本正經地點頭道:“曹公言之有理,俺備了些乾糧,曹公在路上吃。”
曹彬便從椅子上站起來,馮繼業也起來道別。
這時曹彬不動聲色道:“馮將軍如此勇猛善戰,閒在家終究是朝廷損失,不知可有心思出山任職?”
馮繼業大喜,馬上說道:“當然有!老……在下都快閒出病來!聽說曹公要南下用兵,若不棄,在下願鞍前馬後效犬馬之勞!”
曹彬道:“你聽說的事兒不錯,不過南邊乃蠻荒瘴氣之地,馮將軍果真要去?”
馮繼業道:“若要舒坦,俺這新建的莊院,伸手錦衣玉食,豈不舒坦?”
曹彬笑了笑,又語重心長看著馮繼業道:“我方才之言非恭維之言,馮將軍有勇有謀殺伐果斷,但所不足者,戾氣太重。你聽我一言,今已非五朝戰亂之世,馮將軍的脾氣得改改!”
馮繼業忙一本正經地抱拳鞠躬:“曹公教訓得是。”
曹彬見狀,點點頭道:“你若在戰陣上願聽我的號令,不再濫殺無辜,我進京後便保舉你作副帥。”
馮繼業大喜,忙拜道:“多謝曹公美言!”
曹彬抱拳回禮道:“馮將軍,後會有期。”
曹彬的隨從已準備妥當,一行人便出得莊子,馮繼業率眾送到大門之外。
大夥兒沿驛道南下,曹彬身邊有一年輕人千牛備身協助公務,名呂端。多次交結下來,曹彬覺得此人常犯糊塗,但在要緊的事兒上總能見解獨到,不會人云亦云,十分喜愛。
曹彬便招呼呂端趕上來,在馬背上說道:“呂千牛覺得馮繼業此人如何?”
呂端毫不猶豫道:“鎮國公(史彥)超性情暴躁嗜殺,斜目對人不修禮儀,卻為人直率有忠義之心。開國侯(馮繼)業暴戾喜殺,卻喜鑽營。”
曹彬皺眉道:“何以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