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多半也就被人忘了;但陛下卻不同,您是大許開國皇帝,定江山於一統,收復幽雲,以武力逼遼國割地求和、結敵國兄弟之盟,註定在青史上會濃墨重彩!
這便意味著很多人會知道陛下做了什麼,就算當今世上連一個人都不明白陛下的長遠大功,難道上下數千年無一人能明瞭?
萬代有識之人極多,陛下良苦用心必有人稱頌……如若真是大功業。”
……郭紹愣了一下,不禁撫掌笑道:“說得好,好一個‘如若真是大功業’!”
郭紹十分贊同這番話,若是要名要人稱頌,十世、百世的後人豈不是要比當世要多,記得更久?周憲的話裡有刺,柔裡帶剛,頗有挑釁的味兒。不過郭紹就喜歡她的這種感覺,並不是一個千依百順唯唯諾諾之人,一顆刺反而將她的見識提到了同等的地方。
郭紹並不責怪,倒被激起了興致,端起那盞已溫熱的茶喝了一口。
周憲起身取下琵琶,款款一禮道:“妾身為陛下彈唱一曲,以慰辛勞。”
這時郭紹不禁想到李煜是千古有名的才子、更知音,而自己十分低俗只懂佳人的身體,便脫口嘆道:“可惜朕一介武夫,對音律一竅不通,只能聽個大概。”
周憲笑道:“妾身倒以為陛下雖不懂格律皮毛,卻很會欣賞。小女子與陛下不同,陛下要得是萬民稱頌,女子只要一人知道她的好……”
郭紹一聽自己居然會欣賞高雅音樂,這可是當今世上最高造詣的藝術家說的話。他愈發高興,心下尋思若是一篇上好的文言文,不識字的人肯定完全一頭霧水;但音樂和舞蹈不同,不管怎樣總能感受到一些東西。
他能做的只有一本正經地坐在那裡,拋卻雜念,認真欣賞周憲的表演。
周憲撥弄了一下琵琶,眼睛瞧了一眼專注認真的郭紹,隨即開始彈奏演唱。郭紹連詞兒都沒聽太明白,是一首隨性的淺唱小曲。
不過一首小曲在周憲唱來,江南口音別有一番溫柔,且字正腔圓,絲毫沒有軟綿綿的無力感。加上那恰到好處的姿態和表情,目光隨旋律流轉,白淨貌美的模樣兒與多情婉轉的歌聲渾然一體。
饒是郭紹不懂門道,但能把隨便一首小曲唱成這樣,足見工夫,根本與一般酒席間或尋常宮廷宴會上的歌舞不可同日而語。
一曲罷,郭紹馬上撫掌讚歎,他並沒叫好,當下便道:“要是那很難的,聲調太高、變化刁鑽、或吐氣太長的曲子,很容易顯唱功;還有宮廷上的一些大舞,身法動作非常人能及,也是一眼就知厲害。但朕以為,能在隨意處、抬手間就能叫人痴迷的,露的才是真本事。”
他一本正經道:“就是‘大音希聲’、‘大道無形’……”
“咯咯……”周憲不等郭紹說完,已笑得嬌軀亂顫,喘不過氣兒來似的,“陛下一口一個朕本武夫,卻是張口就來,誇得人都找不著北哩。”
郭紹卻一點都沒笑,他有點發呆。心道歌舞著實能增加女子的魅力,想當年在學校看女生們唱歌跳舞時,腦子胡思亂想得最多。又想古代的皇帝,真正精通文墨音律的不一定有多好色,反倒是那些啥都不會的昏君,最喜歡看歌舞,聲色無度;可見這玩意除了藝術價值,本身就是一種誘惑。
郭紹欠了一下身,把長臂伸過去,輕輕拽住周憲的手腕拉回來,自己的手掌已是滾燙,他厚著臉皮說道:“朕聽完了陽春白雪,想的卻是低階趣味,不過最本能的快活才最直接……”
不料周憲身子靈活滑溜,郭紹也沒捨得用力,她輕輕一轉身便溜開了兩步,紅著臉輕笑道:“妾身一整天都沒得到信兒,以為陛下今晚不來了。今天又下雨,就沒沐浴。咱們就算顧不上先吃晚飯,您也且先等等,妾身先去沐浴。”
郭紹愕然道:“朕覺得不必……”
周憲笑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她一向都是如此,反正不是很聽話。郭紹無奈,只得賴著性子等一會兒。
就在這時,郭紹又叫住周憲:“稍等,朕想到一件事先和你說說。”
“陛下何事要說?”周憲轉過身來,往回走了過來。
郭紹沉吟道:“宮中有幾個人,朕一直想封個名位。但皇后以下四夫人都沒名額了,給低了,朕又於心不忍,所以一直拖延了下去。”
周憲靜靜地聽著,並不開口說話。
郭紹頓了頓道:“最近朕又重新尋思了一番。朝廷中得讓有才能的人有上進的途徑,才能保持國家執行的活力,適當的競爭有益無弊;但宮中不比朝廷,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