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覺得,只要有軍需、糧秣補給,許軍肯定不會投降……遼西堡西南邊有一條運河,還沒完工,但已容得下小船透過。咱們得先想辦法切斷這條運河,阻止許軍從海上的糧道,方可逼迫遼西堡守將投降。”
蕭思溫道:“遼西堡距海一里地,運河全段在炮彈轟擊之內,如何切斷?”
楊袞道:“總得從這地方著手想辦法。”
蕭思溫哼哼了一聲,不置可否,圍了遼西堡那麼久,若能想到辦法,何必現在才想?
蕭思溫道:“老夫看,不用只盯著那土堡。眼光要往大處看,許國人要是想靠這樣修堡佔我廣袤渤海之地(東北),沒有十年八年耗費無算不會有成效!他們的方略不是這樣的,不然在此前李處耘率大軍去西北作甚?”
楊袞點頭道:“許國人還是想靠騎兵,向西擴地是為了戰馬。”
蕭思溫道:“正是如此。他孃的,許國南邊那麼多地不去佔,非盯著咱們的膏腴之地。”
楊袞不動聲色道:“郭鐵匠若是挺不過鬼門關,這些威脅都不是事兒。”
兩人面面相覷。
他們不再說話,從山上下來,帶著一隊精騎,回營州去了。
……及至營州行轅,馬上有人對蕭思溫道:“範府事有要事稟報。”
蕭思溫對著一副銅鏡,先整理了一下帽子和衣領,頭也不回道:“讓他在大堂等著,本公隨後就到。”
他說罷從侍從手裡接過熱毛巾,擦了一番臉上的塵土,又用手指捻順嘴唇上的鬍鬚,這才前往大堂。及至堂上,見耶律斜軫、楊袞、範忠義已在那裡吵吵嚷嚷。
耶律斜軫道:“楊業為啥跑?!”
蕭思溫聽罷立刻覺得對這事兒產生了極大的興趣。這時有人說道:“蕭公來了。”眾人紛紛以手按胸鞠躬,範忠義依舊抱拳作揖,不過都沒說話,此乃啞禮。
蕭思溫先在上位穩穩地坐下來,不管怎樣,自己的儀態和地位還是要隨時注意的,連大將耶律斜軫在自己面前也要矮一頭。
範忠義上前恭敬地拜道:“下官得到訊息,八月初一,奉旨進京的楊業突然離京逃跑,此事頗為蹊蹺。”
蕭思溫問道:“你如何知道他是為了逃跑?”
範忠義道:“他離京前從車馬行租馬、只帶了一個隨從,正好被咱們的人看到。那細作設法去車馬行打探,楊業租馬時連錢也沒帶足,把玉佩壓在了車馬行,可見行程非常倉促。城門附近的眼線也證實楊業慌慌張張離開東京之事。
另外,開封府、許州州府共有三個小吏在許國朝廷清查中倖免,開封府吏員密報,八月初一當天楊業留在東京的隨從被扣押,許國官府派了快馬出京北上,估摸是為了堵截楊業而去。
那三個小吏告訴斥候前哨,希望能舉家遷往遼國居住。”
耶律斜軫不動聲色道:“範府事受蕭公重用,身居要職,已有契丹貴族不滿了。”
範忠義輕聲道:“蕭公言,只要能毒殺郭鐵匠,便請大汗賜姓蕭,居契丹世襲貴族……”
蕭思溫立刻打斷他的話,說道:“郭鐵匠死了再說……那幾個人留在許國大有可為,來遼國有啥用?”
範忠義忙道:“蕭公、耶律大帥言之有理。不過前陣子被殺了那麼多人,他們估摸著被嚇破了膽。”
範忠義頓了頓又道,“八月初一楊業逃跑那天,還有兩件事發生,許州長史周端被定為謀逆大罪、押解回東京,許國偽帝郭紹當著幾百人的大朝昏厥。之後不久,護國公羅延環在大理寺自裁,郭紹似乎再也沒有視朝,仍由大符監國。”
蕭思溫撫摸著帽子上軟軟的貂皮護耳,沉吟道:“有意思了……”
楊袞開口道:“難道楊業也與周端有所勾結,得知周端獲大罪,臨時逃跑?”
範忠義搖頭不客氣道:“非也。楊業乃東漢(北漢)降將,這才投降東京偽朝多少年?他連在東京也沒什麼人脈,和許州周端有啥關係?再者,若是郭鐵匠想這麼辦楊業,楊業估計沒機會跑。”
楊袞還是白身,對範忠義的口氣有些不滿,但也沒說什麼。
耶律斜軫卻十分贊同道:“範府事說得在理。”
蕭思溫冥思許久,皺眉道:“郭鐵匠中毒之後,許國朝廷發生的事究竟是怎麼回事?”說罷看向範忠義,這廝雖是幽州人,到底也是漢人,說不定對漢人那套了解更深。
但範忠義也有些犯難,開口道:“咱們看結果,前後死了兩個國公、一個宰相,以及鄭王郭宗訓(柴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