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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二牛張了張嘴,又想起自個多嘴闖禍的往事,便沒吭聲,只是聽著。
另外一個士卒接過話道:“俺們跟著郭大帥從秦鳳打到南唐,他坐了天下還能虧待了兄弟們?”
十將一聽呵斥道:“閉嘴!那是上頭操心的,關你們鳥事。”
眾人默然,過得一會兒十將便安排雜兵提桶過來,收了將士們的鐵盅拿到河邊上去清洗。姚二牛找了塊草地仰躺下,睜眼便看見了漫天的星星。
軍營裡和出征時的狀況全然不同,此時完全沒人磨刀練箭,除了還在照料馬匹和幹活的,其他人都和姚二牛一般懶洋洋地放鬆下來。
姚二牛把手伸進懷裡,掏出了一個髒兮兮的荷包。心裡琢磨著,這回可得發財了,回去就送姨母一份大禮,好與表妹洞房。他剛吃飽了飯,腦子裡又想起去年出征時,在巷口的那一瞬間,那個小娘漲紅了臉塞東西給自己的景況。姚二牛隻覺得身上一陣燥熱,一門心思尋思著好事,嘴角的口水流出來了也不自知。
至於偶爾聽到要改朝換代之類的事,要是有人說得頭頭是道,聽著還有意思,十將都不讓說,姚二牛便懶得去想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 宋州(二)
三月底已是晚春時節,凌晨時仍有些許寒意。郭紹披衣起床,開啟房門站在門口,一抬頭就看到了宋州的城牆矗立在黯淡的光線中,他住的這院子就在南城門旁邊。四下裡很安靜,整個城都彷彿在沉睡之中,每次在這種要緊時刻,郭紹總是睡不好。此時此景,他忽然有種錯覺,哪怕周圍有很多人環繞,世界仍舊孤寂。
也許越是走上了高位,越會有這樣的錯覺。
他走到院子裡,轉頭一看,旁邊的房門開著,未解甲的盧成勇及兩個士卒靠在裡面的榻上正睡的香。院門的縫隙裡有火光閃動,外面隱約傳來將士的低沉說話聲。郭紹沒打算驚醒他們,走到了水井旁邊,見那裡放著一隻木盆,便澆水洗了一把臉,冰涼的水讓他清醒了點,也澆滅了一些無用的情緒。
木盆裡的水面上,藉著黯淡的光線,郭紹看見了自己的臉,哪怕常年風吹日曬,但那依舊是一張年輕的臉。他這才下意識想到,今年自己才二十四歲!岳飛在詞裡說“三十功名塵與土”,大概意思就是他三十歲已經很厲害了;而郭紹二十四歲,已位極人臣正準備篡位。
他想到這裡,心裡莫名有些興奮起來。當然若非有前世對世界的認識經驗,他可能沒法很早就找對方向。
饒是如此,他一開始確實沒想這麼大的目標。回憶往事,起初只是想出人頭地,好讓自己的人過上好日子,以為有了什麼什麼東西就滿足了,但一旦走到某個位置,想法會變的。
郭紹在衣襟上擦了一把手,走回房間裡。桌案上堆著不少圖紙和案牘,但現在他不看了,只坐在那裡琢磨。
郭紹第一次篡位(這種事也不能有第二次,最多成功或者失敗一次),沒經歷的經驗,但他憑想象也能感受到:絕對有風險。這種感受,就好像看中了某種生意,都說一定能賺,但全部身家投進去後,在結果揭曉之前照樣不能安心。
他把手掌放在額頭上用力搓了搓。人們從利弊考慮,天下有部分人有權有勢、並非所得的一切與權力中心息息相關,這種人最在意誰當權誰上位;還有一些人,諸如士卒和百姓,恐怕誰當權都不能直接地影響他們的生活,與自身關係不大的事他們就不太願意付出太多代價。
除了利弊,還有一種東西叫認同感。假如一個不得人心臭名昭著的人上位,恐怕無論什麼人都會唏噓搖頭一番,這也是為何郭紹不僅需要權力、兵權,還需要人望、名義的原因。
然後郭紹又考慮“破壞力”。按照階層來看,最有實力力量的是廣大的百姓,然後是普通計程車卒,接著才是有權的官僚、有兵的大將。但所有人都不是一個整體,最強大的民眾數以千萬計,但他們分散在廣袤的土地上;從個體上也是最弱的人……誰能組織起號召起他們,凝聚為一體?只要他們還活得下去、還能忍受,就很難被號召起來。
就在這時,郭紹察覺了門口有人。便聽到盧成勇的聲音道:“主公已經起床了?卑職給您打水洗漱。”
郭紹應了一聲,遂收住心神站起來先穿衣披甲。
他準確地找到了自己放牙刷的地方,若是沒有牙刷的時候可以用柳樹枝泡水然後放在水裡嚼,這是此時的生活習慣。洗臉、梳頭,收拾打扮好衣著……
今天早上,一切都很有條理,郭紹告訴自己狀態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