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思溫皺眉道:“這些人連夜行軍,定然沒有停下歇過……既然一夜從西北邊到了幽州,應是想從幽州向東南穿插出去!”
他又建議道:“耶律斜軫的兩萬精騎,在東邊溫渝河附近向西合圍;此時若能及時南下應能堵住周軍去路!周軍一天一夜馬蹄停蹄,此時必定疲憊不堪,只要被大遼軍一部逮住,必敗無疑!”
耶律璟咬了一下牙,問道:“來得及?”
蕭思溫道:“據報周軍北襲乃大股騎兵,難以掩藏蹤跡,耶律斜軫遲早會獲知他們的動向,就是不知來得及與否。臣立刻派快馬西去,告知周軍動靜!”
此時太陽已從東邊冒頭,天地間的光線驟然明亮了幾分。蕭思溫安排了快馬,目送快馬的影子向東北邊奔去,又看了一番東天的朝陽。
……耶律斜軫得到斥候稟報,帶著衛隊馳馬向南狂奔了一段路,便看到了雪地上彎彎的一長串的腳印。
他跳下馬來,仔細看了一番,地面上無數被馬蹄踐踏過的痕跡,有的地方,連積雪下面的泥土都翻了上來!雪已被反覆踩成了碎冰,不知有多少人馬從這裡過了才變成這般樣子。
耶律斜軫抬起頭,順著腳印向南望去,雪原上一條長長的印子,沒有盡頭,一直向南邊延伸。
“唄!”耶律斜軫使勁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固安縣東門洞開,大量馬兵魚貫而入。寒冷的空氣中,人馬吐著白汽,已是疲憊不堪。但董遵誨在軍營前跳下馬來,便仰頭“哈哈”大笑。
眾將一陣歡聲雀躍。董遵誨指著馬背上的死羊,大喊道:“剝出來,把獵物烤上!”
又有部將嚷嚷著去問固安縣府庫要好酒,軍營門口喧譁一片。
眾將士一天一夜沒閤眼,但大夥兒絲毫沒有睡意,激動地收拾羊肉。
入得軍營大堂,有人在那說道:“這羊昨天死的,沒放過血,肉色怕是不好看。”
周通大聲道:“可咱們的羊另有滋味,勝仗的滋味!”
眾將瞪圓了眼睛,齊聲道:“勝仗的滋味!”
已有士卒拿著木炭、柴禾進來架堆升火,董遵誨等人先把酒倒上,喝酒等肉烤熟。大夥兒舉起酒碗一陣喊叫,仰頭把第一碗酒一口喝乾!董遵誨喝完,眯起眼睛“哈”地長長撥出一口氣,眾人都側頭笑吟吟地看著他。
董遵誨“啪”地把酒碗重重地擱在桌案上,說道:“幽州近左一馬平川那麼大地方,咱們隨時在馳馬運動,遼軍臨時調兵出來,還想逮住咱們?”
“哈哈……”
張建奎拍馬道:“董將軍英雄了得!”
董遵誨立刻抱拳道:“全憑官家部署得當。”
大夥兒頓時一番附和。董遵誨看著架在火上的羊,說道:“收拾幾隻出來,當禮物給官家送去。”董遵誨轉頭看向周通,“嘿嘿”笑道,“此羊別有滋味哩!”
話音剛落,一個武將進來抱拳道:“稟董將軍,霸州行宮來人求見!”
董遵誨立刻站了起來,“快請!”
不一會兒,一個文官走進來,拱手作揖道:“董將軍縱橫遼軍腹背、斬獲無算,訊息傳入霸州,軍府上下無不稱讚,董將軍已成大周英雄也!”
董遵誨疲憊的臉上滿面紅光,卻不知是不勝酒力,還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文官又站直身體,說道:“陛下傳旨,叫董將軍睡一覺,便去霸州面聖;皇后託人捎了葡萄美酒,陛下要與董將軍同飲!”
文官看了他一眼,又用私人的口吻提醒道:“據說皇后親手釀造的美酒,並不多,可不是誰都能有幸嚐到的。”
董遵誨搓著手,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眾將頓時鬧吵著恭賀,周通還玩笑道:“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親手釀製美酒,董將軍喝過了可得回來與兄弟們說道說道。”
“那是當然!”董遵誨拍著胸脯道,“再讓本將出擊,這回把幽州翻個底朝天!”
……
虎皮大椅子裡的耶律璟很硬的頭髮鬍鬚,此時像刺蝟一般幾乎要豎起來了。這時有人進來稟報道:“涿州北面軍營遭受周軍馬兵攻擊!”
一個貴族急忙問道:“哪個方向來的?”
站在下首的蕭思溫忍不住看了那貴族一眼,心道這廝不知是傻、還是被打懵了?周軍又非草原上的部落,襲擾的騎兵已經南返,主力都在涿州附近,哪還有人馬突然從北面襲擊?顯然是從涿州城出擊的騎兵,涿州正北面是遼軍攻打涿州工事的人馬。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