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周軍騎兵合併阻擊,便改變方向,讓他們在後面追;只要周軍分兵,或保持機動突出合圍、或尋最薄弱的一環各個擊破。遼軍是善戰的精銳騎兵,不可能讓周軍分兵同時靠近自己。
耶律休哥憑藉經驗估計,遼軍忽然長驅南下,靠近拒馬河後周軍可能才能做出反應……畢竟軍情訊息傳遞需要時間;周軍騎兵出發也要聚集準備。等到劫了糧道擇路返回時,周軍那點騎兵臨時想合圍恐怕太急了點!
周軍步兵主力都在幽州圍城,別的地方想阻擊、能威脅的距離太短,若擺得太開如同給鐵騎送首級。
耶律休哥觀察著門口對面的旗幟時不時無力地飄動一下,說道:“明日若無風,即可出擊!無風或風向不對,船隻行駛更加緩慢,在那些河上便如同甕中之鱉!”
“大帥英明!”眾將拜道。
耶律休哥道:“去年怎麼叫周國人縮回去,這回也叫他們走同樣的路!”
第七百一十四章 兵火
周軍中軍獲知軍情的速度很快,顯然快過耶律休哥的意料。
宣仁城行宮簡陋粗糙的簽押房內,郭紹把各種訊息分類整齊地放在桌案上,其中還有皺巴巴髒兮兮的小紙條,是從鴿子腿上拆下來的東西。
周軍諸城、諸部的事務數量十分龐大,但有關耶律休哥的軍情,都是立刻直達皇帝手中。其中有兵曹司以前佈置在各地民間的臥底、前營軍府安排的暗哨、遼國漢將的告密。
下面一眾官吏,一些人在奮筆疾書,記錄推論繁雜的訊息。魏仁浦稟報道:“從各方報來的訊息,臣以為可以確認遼軍南下的兵力是三萬騎、宮帳精兵一萬,主將耶律休哥。
昨晚亥時(晚上九點之後),位於幽州西北桑乾河上游的媯州,在搭建浮橋;今天凌晨寅時一刻,耶律休哥部出檀州。
臣推測,耶律休哥是想從媯州渡河南下,意圖是襲擾大周軍糧道;因此才會從西邊出,避開大周騎兵。”
郭紹心裡既覺得有機會了,又感到一股怒氣湧上來,“大周軍在南北兩線河網城池密集,耶律休哥竟如此大膽!”
這廝真不把老子放在眼裡?!
魏仁浦也同仇敵愾道:“此人兵行險招,自找死路!”
郭紹強自把怒氣和浮躁壓下,一抬起頭,就看一旁的地圖,大大小小的地圖在旁邊的木架上掛了整整一排!他面前,還有一本厚厚的大卷宗,翻看目錄,他便找到了媯州的小地圖,下面還有依據奸細打探描述的文字。
郭紹提起筆,在小冊子上飛快地寫寫畫畫,冷靜地說道:“即刻安排對耶律休哥的圍剿,定要周密部署,這次不能讓他再跑掉。”
……
雄、霸北面,土地十分平坦,河水水面和陸地齊平,遠遠看去,河流上緩緩移動的船隊就好像在大地上陸行一般,十分顯眼。
船上一員武將接過軍令一看,臉色頓時一變,回顧左右冷冷道:“軍府令,把所有糧船放火燒燬!”
人們聽罷大吃一驚,頓時譁然。
武將把軍令遞給兩個副將和文官:“你們一起確定軍令。”
幾個人看了一眼送軍令的書吏和傳令兵,書吏是樞密院的人,在場的文官認識;傳令兵是武將的親兵,也是熟人。軍令上有軍府印,郭紹和魏仁浦的親筆批覆……這份軍令沒有任何問題。
只要確定中軍軍令,武將也不管這命令有多奇怪、多不合常理!當即便下令道:“召集各頭領,下令放火燒船!”
……宣仁城一座高牆院子裡,一個文官帶著一隊士卒叫人開啟寨門,急匆匆地走了進去。裡面低矮的房屋中,很快就有一群披頭散髮的男女老少走出來,觀看著洞開的寨門。
文官徑直走進一處單獨的房子裡,士卒披堅執銳侍立內外。
不一會兒,一個禿頂穿著獸皮的黑糙漢子就被抓了進來。文官用生澀的契丹話道:“烏魯本,遼國幽州軍的牧場守將,宣仁二年九月被俘。”
“是,是。”禿頂漢子烏魯本按胸作拜,不敢反抗,“末將只替南院看守牧場,沒幹過壞事,更沒殺過周人……”
他一張口說話,嘴裡便露出一口磨損嚴重的大黃牙。
文官不予理會,冷冷道:“你現在有個新的身份,是幽州軍下面的斥候小頭領,歸蕭阿不底管,名字叫得烈。反正無關緊要之人,耶律休哥一時查不到你。”
烏魯本愕然看著他。
文官指著外面道:“你要替大周辦一件很容易的事,要是不願意或者耍花樣,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