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姬想說:我最恨別人強迫我,威脅我!
她從小就長得很招人喜歡,但在夏州沒人敢對她不軌,大多就是傾慕和尊敬;被人喜愛,是非常舒心的事。李月姬也慶幸自己長得好……可是一到靈州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終於感覺到了美貌帶來的負擔和危險。
那種危險,就好像是誘人的獵物!
她轉瞬間就感覺自己因為美貌,愈發弱小。她變成了一隻小白兔一樣。
本來覺得郭紹人挺溫和寬厚,一下子李月姬的感受又變了。
郭紹道:“你先沐浴休息,想想吧。”
他的口氣不善,仍舊帶著怒氣,溫情已少了很多。說罷便走到門口,埋下頭跨出去,對外面的宦官道:“給李賢妃安排個住處,找幾個奴婢服侍她。”
宦官尖尖的聲音道:“喏。”
李月姬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呆呆地發愣,腦子裡一團亂麻。
昨夜那匹狼撲到身上的情景時不時就會冒進腦海,心理陰影非常大。那種冰冷到骨髓的懼意,非常深刻……
她又想起了之前的那個疑問,最後插進狼的頭顱的箭矢,究竟是誰射的,是郭紹、還是岺哥?
當時她早就懵了,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實在無法確定是誰在那一刻射了一箭。
第六百七十章 要多少有多少
沒藏氏兩度來到行宮求見郭紹,十分著急的樣子,因為岺哥被關押在裡面。郭紹沒有接見。
這時忽報歸義軍節度使曹元忠父子正在趕往靈州。
曹元忠聞訊大周皇帝西巡,親自帶著人馬前來覲見,且進貢之物特別豐厚,帶來了河西良馬兩千匹!這讓郭紹異常高興。
當然郭紹必須準備超過兩千匹價值的財貨,賞賜給曹元忠,這是禮尚往來……遠離中原的節鎮、或外邦的朝貢,與王朝直接統治地區的進貢性質不同,類似於變相的商貿往來;若是皇帝不回贈禮物,別人朝貢就沒有動力了。
魏仁浦也對曹元忠十分滿意,在郭紹面前進言道:“河西已不比當年漢唐之時,如今諸部環視,對河西漢兒威脅很大。曹元忠等軍民也不願意放棄那塊豐腴的土地,他們還是希望皇朝強大、注重西北,讓他們有所屏障,歸義軍上下之心仍向中原。”
郭紹以為然。
等到曹元忠來到了靈州,郭紹給予超規格的禮遇,親自乘坐鑾駕出城迎接!
剛出城來,便聽得外面一陣奧啕大哭!是一個漢子的哭聲。連郭紹也給愣了一下,只見一個圓臉的中年漢子和一個面相相似的年輕武將跪伏在地,泣不成聲。
後面那些衣甲內穿著紅色衣服的將士也紛紛下馬跪伏在地。
盧多遜在車駕旁邊小聲道:“陛下,地上那人便是曹元忠,微臣在瓜州時見過。”
曹元忠大聲道:“臣終於見到陛下了!”
郭紹與他完全不認識,但見他如此激動,心下也有些動容,心道終究還是自家人更實心一些。
曹元忠奏稟道:“百年河西,已是道路阻塞滄海桑田,臣率河西百姓苦守故地,幾經沉淪,只待有一日歸復大統。今日能親眼得見御駕,臣死亦瞑目……”
郭紹聽罷頗為動容,徑直從車上走下來,親手扶曹元忠。魏仁浦在一旁說道:“當年漢朝開疆闢土,從匈奴人手中得到河西,多少兒郎背井離鄉西去屯守,方有此地。曹節帥為國守衛此地,朝廷未忘曹家及歸義軍軍民之功也。”
郭紹道:“魏副使所言,便是朕的心思。快起來罷。”
曹元忠含淚叩拜:“臣謝恩。”
曹元忠又把自己的兒子曹延恭引薦到郭紹面前,說是想讓他在皇帝面前鞍前馬後做侍衛……有主動表忠,讓兒子入朝為質的意思。
郭紹邀曹元忠同車,讓曹延恭帶劍騎馬在御駕之側,以為信任。
一行人返回行宮,郭紹與曹元忠談論河西之事,談得十分契合,有種相見恨晚之感。到了晚上,二人還秉燭夜談,君臣見面就打得火熱。
河西漢兒此時很沒安全感,能夠控制的地盤已經被蠶食得只剩瓜、沙二州,歸義軍政權曾四面楚歌,在內部也不得佛教勢力的支援。
曹元忠上位後,被迫改變強硬擴張的策略(因為對手四面都是,消耗太大),送錢又送女人,四處聯姻結盟,這才暫時穩定下來。
君臣二人先回顧了漢唐時,河西多麼繁榮厲害,感嘆祖上開疆闢土死了無數的人、很不容易,都能說到一塊兒去,感受相同,所以很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