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簡意賅地說。但他站在那裡沒動。符氏便又道:“一炷香後讓清虛等人進來見我。”
“喏。”曹泰這才躬身退下。
符氏拿粉拳撐著頭,又想了一番。心中可以確定:在官家眼裡,能打的武將比什麼都重要,李重進都可以掌前敵諸部兵權。
大病了一場,符氏覺得自己更加清楚地理解皇帝了。或許婦人真的要完全不帶感情去看一個男人,才能真正看得懂他吧。
天下遲早會一統,但這個過程有多久卻沒人說得清楚。符氏能感覺到皇帝很急,他不想把這樣的豐功偉績留給後來的人,想自己就辦成文治武功的所有大事。
他也很明智,拋棄了所有的成見,一切做法都為了能保障周軍戰力,以圖開疆闢土吞併天下。所有人的前程都建立在能不能打和樹立戰功之上,皇帝是給臣子們一個準確的念想:只要能打,一切都好說。只有這樣周軍將士才能戰意心切士氣昂揚。
因此符氏琢磨紹哥兒上次在陳州說了一些不是很得體的話,但並不要緊。只要他能在淮南戰場上表現好,就像在攻蜀之戰中一樣好,那麼皇帝是不會和他計較的;而且紹哥兒又是在高平之戰中立過功的人,如果讓官家覺得他是良將,一切都好說。
沒過多久,就見一高一矮兩個女子走進宮殿來了。正是京娘和清虛。
但清虛沒有上前,遠遠地被留在那裡,京娘拿著一疊黃色的紙走上拜見了。符氏微笑地看著她,又掃了一眼留在後面的清虛,說道:“平身。”
京娘抬起頭看了符氏一眼。符氏不動聲色,心道:這婦人比男子的膽量還大。
京娘又看向旁邊的櫃子上堆著的許多書籍,符氏手邊也有一本。她便指著那堆書說道:“請皇后准予。”
符氏覺得她很奇怪,純粹是一種感覺,和別的人見了皇后的表現都不一樣,至少沒有半句多餘的話。符氏便沉住氣看她想作甚,微微點頭。
京娘從書堆裡找出一本史記來,然後走到皇后跟前,卻把書先放在一邊。她又從符紙裡抽出一張來,指著上面畫的符號:“這是一……二……三……”
符氏頓時覺得有點意思了,再次點頭。
然後京娘又指著其中一處:“從上到下,三個數。第一個是頁數,第二個是行數,第三是第幾字。”說罷翻看剛才那本書,找出了一個字,說道:“崤。”
符氏恍然大悟,眼睛頓時微微一亮。
京娘又道:“這十個符號,要不我寫下來?”
符氏搖頭道:“記住了。”
這下該京娘詫異了,忍不住說道:“剛才我只是說了一遍……”符氏笑道:“記住了。在宮裡,可沒人敢讓我說第二遍話。”
京娘靠近了一些,悄悄說道:“郭都使說,只是以防萬一,將來有什麼重要的事要稟奏皇后。緊急時便把清虛送進宮教皇后內丹吐納之法,這些黃紙裡,第三處地方若是四個數,這一張便是奏報。”
符氏問:“你手裡有四個數的紙嗎?”
京娘搖搖頭:“沒有,今天我就是受命來告訴皇后這個法子。”
符氏點點頭,想了想說道:“每個月初二、十六,曹泰會去東市替我購置一些物品。若是‘他’有什麼話,那兩天派人去東市找曹泰便是。”
曹泰去替皇后買東西,其實是一種獎賞差事,因為專程買回來的東西一般都會貴至少幾倍,她默許的行為。
“清虛。”符氏又笑著向遠處的小道姑招了招手,愛憐之意溢於言表。
第一百零四章 當哥哥一樣
清虛到了跟前,也是瞪著眼睛大膽地看皇后,她和京娘一樣都是“野人”,簡直毫無規矩。京娘還好,只悄悄看了一眼,清虛是看得目不轉睛……她一直在山裡,似乎從來都不懂,原來世間還有禮儀和高低貴賤這一說?
不過清虛的單眼皮瓜子臉看起來乾淨清純,眼睛裡很清澈,皇后被她這麼看一點都不生氣,仍舊笑吟吟的還摸她的手。這時符氏便從左手腕取下一個鑲著五彩寶石的黃金鐲子,親手給清虛戴上,高興地笑道:“正好合適,你一個我,我一個。”
“真漂亮。”清虛低頭瞧了一眼手腕上的飾物,連一點推辭的意思都沒有。不知她是在贊皇後還是在贊金鐲子。
符氏又十分溫柔地和清虛說話,談論的內容無非是簡單的吐納內丹之法,以及一些淺顯的話題。符氏發現這個小娘的心思非常簡單,而且不諳世故……就算是隻有十四五的小娘,普通人家的這個歲數也可以出嫁了,哪能一點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