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很無奈,他剛剛接手城防,就從秦嶺、渭水方向來了許多潰兵;情勢怎麼瞧怎麼不對勁。他命部將抓來亂兵詢問,才知周軍從南北兩路正在進軍秦州。
就在這時,蜀軍抓住了個細作。細作自稱周軍使者,遂帶到趙玭跟前。
使者撕開衣服,拿出一封信來,不卑不亢地遞上,昂首說道:“我乃大周西征軍將帥鎮安節度使向訓將軍……”他回顧周圍這才繼續道,“麾下幕賓張奇。今西征軍前鋒長驅直入斬獲萬餘,已佔固鎮;鳳州諸鎮無力再戰、陷入重圍,秦鳳成翁中之勢。秦州孤懸關外矣!
鳳翔軍、鎮安軍已兩路進逼秦州。將軍何不審時度勢,舉秦州而降?一來避免秦州生靈塗炭,二來向節帥親筆承諾,必先善待秦州將士,後向朝廷請功,舉薦秦州主將入大周為官……”
趙玭故作惱怒,不待使者說完,便冷冷道:“原來是勸降的,來人吶,給我拿下!”
使者昂首道:“忠言逆耳,你要是聽不進去,執意孤行,請就湯鑊。”
趙玭退至堂後,他的表兄急忙跟了上去,急道:“秦州勢成孤城,周軍大兵壓境。那使者所言與潰兵描述之狀吻合,成州信使也證實了固鎮被佔……何不趁機舉城投降?要不是情勢危急,那韓繼勳怎會連夜出奔?”
“你隨我來。”趙玭領表兄至簽押房,沉聲道,“秦州諸將雖人心惶惶,沒什麼戰心,但我和他們不熟。若是當眾說要投降,萬一哪個武將一聲令下,衝上來把咱們剁了,你待何如?”
表兄忙道:“兄弟的意思……”
“成州、階州刺史與我是好友,你可以秘出秦州,夜奔成、階,帶著我的親筆信約他們一起投降,到時候功勞更大。”趙玭沉吟片刻又道,“秦州讓我來辦,一會兒悄悄放走使者,派人護送出去,約那向節帥前來。等周軍一到,我調心腹部將守東門,開啟城門放周軍入城,大事可定!”
……
幾天後,威武城被王景部攻破,蜀軍節度使王環戰死;四月中旬,秦、成、階三州開城投降。
鳳州孤城被幾路大軍合圍,成為孤城。王景下令三面圍定,晝夜瘋狂圍攻。
郭紹親自趕往鳳州,藉口要加強防備,急將虎捷左廂第一軍撤走。軍隊陸續向西調動,郭紹不禁回頭看鳳州城,一副似曾相識的場面就在眼前,這場景,和晉陽看到的模樣何其相似!
鳳州一面靠山,三面城牆上爬滿了人,遠遠看去,直叫人頭皮發麻。周軍上到禁軍下到地方節鎮軍隊,攻城好像沒有第二招,只有一種幹法:無腦爬牆。
此情此景,整座城池好像是一塊丟在路邊的蛋糕,被一群螞蟻爬滿了,上面不斷有黑乎乎的人影掉落,周圍濃煙四起塵埃滾滾,人們的喊叫聲二里地外都聽得清清楚楚。
風中似乎飄蕩著一股頭髮燒糊了的那種糊焦味,裡面還夾雜著令人作嘔的腥味。郭紹不再停留,率軍直奔固鎮。
當天傍晚,斥候報知,東京來人了。郭紹忙出軍營,在鎮外恭候,等了一會兒就見一個頭戴烏紗身穿圓領青袍的文官騎著馬趕來,身後還有幾個隨從,十餘騎兵。
郭紹沒當過文官,發的刺史官服就穿過一回,但也大概瞭解周朝官階服飾,來的文官等級不高。而且很年輕,面目端正、在馬上的坐姿四平八穩,臉色看起來面黃肌瘦、不知是不是因為路途辛勞之故。
郭紹面帶好客般的微笑,站著沒動。那文官見營門口眾將簇擁一個武將,便從馬上下來,拱手問道:“在下左拾遺盧多遜,要見西征前鋒郭都使。先在鳳翔,鳳翔同僚告知郭都使在固鎮。”
“我就是郭紹,恭候多時了。”郭紹直截了當道,又笑道,“原來是東京來的同僚,快請盧大夫到中軍行轅。”
盧多遜忙道:“恭喜賀喜,郭都使高升了!”
眾將聽罷哈哈大笑,興高采烈。在場的楊彪卻完全不顧禮數,一把拽住盧多遜的袖子,問道:“說話不說全,我大哥升什麼職務了?”
盧多遜愕然,又不好甩開袍袖,只好說道:“王丞相親自讓下官來送任命狀,出京時,朝廷尚不知秦、成、階三州都已收復;這回樞密院嘉獎也只論郭都使在威武城、黃花谷斬獲蜀軍萬眾之功。下官先已告知西征主將王節帥……”
“操!你咋那麼多廢話?”楊彪大罵了一聲。大夥兒都面帶笑意,並不以為意。
盧多遜被罵得忘記了剛才說到哪裡,只好說道:“虎捷左廂都指揮使,兼領商州團練使,任西征軍行營監軍。”
“早說不就完了!”楊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