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與內人拜見皇后。”郭紹上前躬身作揖。身邊的符氏也輕描淡寫地手捧於側腰,輕輕屈膝作萬福。
“哼!”符二妹居然出了這麼一個聲音。
郭紹的額上浮出隱隱的黑雲,心道你最好不要說話,門口那幫人不敢東張西望朝裡面瞅,但耳朵還沒聾!
他已顧不得許多了,想來向老婆下跪似乎也情有可原、後世求婚還要下跪呢。他想起符氏說符二妹胡鬧就是為了“看郎君膜拜自己”,當下便單膝跪地,拜道:“臣有失禮,請皇后恕罪。”
符二妹見他跪在自己面前,終於樂了,開口道:“你要好生待我妹妹,否則決不輕饒,可聽明白了?”
郭紹心裡那個鬱悶,忙點頭道:“臣明白了。”心裡只想說你快別說這些廢話了。
……這時符氏卻沒開腔,她心裡忽然想著,要是將錯就錯,自己就可以這樣被郭紹接回家了?
當然這只是她一時的幻想,情知不能那麼做,風險太大了。但想象一下,也夠她心跳。要是就這樣和郭紹回家去了,那便真是她做過的最不要命的事。
那城東的別院,裡面什麼光景符氏是知道的。一時間忍不住想象起和郭紹兩個人無人打攪、在那湖泊園林之間漫步……關鍵是這樣的夢境在此刻離得如此之近!
符氏不由得在心裡尋思:只要讓二妹在這符家大院裡再呆一天、屏退那些比較熟悉的宮人,自己便可以金蟬脫殼以符二妹的身份跟著郭紹回家去了;等明天一早再來拜見“皇后”,然後把身份換過來!
這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需要的似乎是勇氣、捨得作死的膽量。風險是有,不過也不盡然會被發現……但仍舊有漏洞,符二妹看見自己的男人被姐姐帶回家去了,她恐怕沒那麼輕巧、也不能配合那麼妥善。
其實,這只是符氏心裡的想象。她不可能那麼做,需要的也不僅僅是一口勇氣……只是在這心驚緊張的時刻,她想象一下就覺得足夠了;只有想象的幻覺,才能自由自在不受任何束縛。
這事兒,她要的只是想象而已。
“姐,我有話要和你說。”符氏輕輕喚道。她表現得很沉著,當然不會一時叫錯了。
她說罷便走向穿著皇后袍服的符二妹跟前,回頭笑吟吟地說道:“郎君,你和皇后又不熟,在外面再等等我,一會兒出來找你。”
符氏居然笑得出來!而且那如沐春風的眼神帶著點調皮,還真和符二妹的神情口氣很像……唯一不到位的地方,她實在太沉著了,語氣舒緩而有節奏,那種感覺不是符二妹所具有的。
郭紹只得說道:“那好。皇后,臣先行告辭。”
符氏在“皇后”跟前,輕輕說道:“我們換個地方說話罷。”
符二妹心領神會,當下便和符氏一起從後門出去,對這院子簡直熟得很,然後一起進了她們睡覺的臥房。符二妹進門就掩嘴笑起來,向姐姐做了個鬼臉。
符氏不動聲色地把門閂上,一下子軟在床邊,長長吁了一口氣,小聲道:“趕緊換衣服。”
她寬衣解帶時,不經意間看到二妹那天真歡樂的表情,頓時一股愧疚湧上心頭。這時候她又想起郭紹的話“記得我在淮南給你寫的信?從未變過,以後也不會變”,更是覺得愧對自己的妹妹。
符氏的腦子裡漸漸亂極了,今早自己都做了些什麼啊?
倆人一番忙活,把衣服調換過來,便一塊兒坐在銅鏡前收拾身上的細節。符氏便幽幽說道:“二妹,姐姐不會害你的,會保護你。”
二妹一臉不解:“大姐說的話好奇怪,你是我親姐姐,害我作甚?嗯,我相信大姐貴為皇后會保護我,這天下誰還能大過皇上皇后,有大姐在,誰也不敢欺負我和郎君。”
符氏聽罷輕輕嘆息了一聲,一時間便不知道怎麼和二妹說了,便懶得多說。
她又想起在淮南病重時,官家說她一死了就續絃符二妹……後來她沒死,這事自然就沒有必要了。也幸好沒有續絃符二妹!
符氏很容易想到,就官家現在的身體狀況,一旦駕崩,二妹能做什麼?聽聽剛才她說的那口話,符氏真不覺得自己的妹妹若是做了皇后會有什麼好下場。
第一百九十三章 鮮血淋淋
金祥殿正殿後面,符氏回宮後就徑直來到這裡,在榻上坐著安靜地品茶調琴,她是在等待處理國事回來的皇帝。柴榮在宮裡的活動區域很有規律,他一般忙著處理朝政,肚子餓了就會到這裡來,叫宮人給他弄吃的。中午的午膳不一定會按時,但人總有餓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