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拖。
她被柴榮強拽進一間有床的暖閣裡,忽然眼睛裡一酸,咬著牙才沒讓眼淚流出來。一股鹹鹹的味道生生順著她的喉嚨往肚子裡流。
那是眼淚!她不敢流出來、只能強制地生生往肚子裡咽,此時此刻要是落淚,是何意思?
“官家,官家……”符氏的口氣裡帶著哀求。
柴榮怒氣沖天:“你敢忤逆朕!”
要是在以前,符氏估計就從了,柴榮說得不錯,他是皇帝,想上誰就想上誰,這是他的權力!何況符氏本來就是皇后,根本沒道理不讓他碰,她連拒絕的權力都沒有……但現在,她也說不清楚為什麼,死也不想被柴榮碰。
柴榮一把摟起符氏往床上一扔,突然一聲慘叫,符氏的額頭撞到了一枚銅器上!那是掛蚊帳的小器物,卻不知被什麼人丟在了床上,一下子刺破了符氏的額頭,頓時流血如柱!
符氏疼得鑽心,但真正讓她疼的不是額頭,頓時眼淚就滴落出來,和流淌出來的鮮血混在一起。她不覺得痛苦,反而一陣爽快,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流淚了。
情緒也在瞬間爆發出來,她真想哭個痛快。無數的往事湧上心頭,淮南之役時自己要死了,柴榮立刻說要續絃二妹的鎮定、和大臣商議不發喪的從容語氣,每一個字每一個語氣都忽然清晰起來……還有嫁給柴榮那麼久了,以前想方設計討好他、引誘他,卻被冷落地丟在一邊,連手指頭都不碰一下,她是多麼心高氣傲的人,卻能放下尊嚴去討好一個人,真是犯賤啊!
皇帝沒打過他,連罵都很少,但符氏卻明明感覺長期以來都被他恐嚇、被他暴力地對待,生怕做錯了什麼就遭受殘暴的滅頂之災,甚至牽連全族……武夫皇帝,真怒起來手段之殘暴,符氏又不是沒見識過他對待別人。
符氏心裡在哭訴:我過得好苦!
她不掙扎了,反正掙扎也沒用。之前就不該掙扎讓他多心的……讓他多心後果更嚴重!她太瞭解皇帝,皇帝興起要做什麼、根本不管別人死活,定要做成的。
柴榮看了她一眼,或許是怒氣未消,果然不理會她受傷,當下開始寬衣。但這時他的動作漸漸遲緩下來,忽然伸手進袍服。
符氏從餘光裡看著他的手在襠裡動著,她心裡一陣反胃,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柴榮忽然在床邊坐了下來,語氣也有點頹然:“皇后,你的傷不要緊吧?朕剛才是有些暴躁了。”
符氏聽罷忙睜開眼睛,聽得出來,皇帝雖然沒有道歉、口氣卻已經退讓。敬酒不吃吃罰酒才不領情!她從懷裡掏出手帕按住額頭的傷口,淚眼婆娑道:“我早就經常勸你,不要輕易動氣。你就是不聽,總是改不了。”
柴榮沒說話,低頭沉思著什麼,良久恢復了威嚴從容和冷靜:“確是朕不對,該聽皇后的話。”
“知道就好。”符氏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嬌嗔道,“你要我侍寢,早點說,叫我先沐浴更衣啊,把人家弄得鮮血淋淋才高興?剛才我怎麼好答應你,宮裡那麼多人,我貴為官家的皇后,以後的威儀都沒有了。”
柴榮道:“也不是多大的事,朕叫御醫來。”
符氏道:“不用了,皮外傷而已,我一會回宮叫人拿金瘡藥擦擦就行。”
“哎哎,朕是急了,看皇后傷成這樣,現在才想起心疼。”柴榮皺眉一拍額頭道,“朕這暴躁的脾氣真是的!”
符氏臉色蒼白,卻露出笑容:“官家有這份心便好了。我父親、叔伯、兄弟都是大周的大將,我還沒那麼嬌氣一點血都見不得……再說了,我在河中府嫁給李崇訓的時候,天天晚上侍寢,那李崇訓好厲害的,我什麼沒見過。就是侍寢而已,那麼點事,官家非得弄得宮裡不安生。”
柴榮若有所思,應該很看重她所言的“符家一大群人是周朝將帥”的事實。
她悄悄看了一眼柴榮道:“後來李守貞叛亂被攻滅了,有個武將送我回孃家,那武將以前是做馬伕的,出身非常卑賤……我怕他對我不利,也只好那樣、那樣。當時才見識到,原來他比前夫李崇訓還兇,頓時覺得李崇訓真沒用。”
“賤貨!”柴榮忽然大怒。
符氏忙委屈道:“官家,那些都是當皇后之前的事,實在迫不得已。臣妾得官家寵愛後,可沒有做對不起官家的事……再說,太祖和官家都知道我嫁過人的。臣妾現在已是一心忠於官家,是您給了符家那麼大的榮華富貴,我心裡感恩戴德,恨不得做牛做馬報答官家的大恩大德。”
她又幽幽說話,如在訴說情思:“官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