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就把錢拿去還他們了,還賠禮道歉。”王禎富加了一句。
魏昌奇聽完,立刻就輕輕拍了一下桌案,利索地說道:“這事兒問題不大,你大可放心。官場上收錢的人多了,不會因為這點事就有什麼大禍臨頭……現在你別去秦國公府了,我換個人負責那事兒。”
王禎富聽罷打躬作揖,感恩戴德了一番。畢竟有所隱瞞,他還是有點不安心,又道:“在此之前,卑職全然不知花蕊夫人的事,原以為她不過是亡國的蜀國主嬪妃……言辭之間自然多有不敬,得罪了她。”
魏昌奇擺擺手,不以為然。
王禎富又小心問道:“卑職的官位……”
“我都說了,不是多大點事。”魏昌奇不耐煩地說道。
……
在府邸的前院,左攸和京娘見到了郭紹。左攸將與孟昶見面的情況敘述了一遍,他描述得很詳細,說完才加上他的見解:“在下以為,秦國公就是一拍腦門乾的事,捅了簍子才想到後果;完全沒有周密的部署,形同兒戲。他現在畏懼不已,只想找藉口推卸責任……”
“王知事那個狗官!”京娘忽然冷不丁罵了一句。
郭紹轉頭看了京娘一眼,沒吭聲。
左攸在描述孟昶的反應時,已經把花蕊夫人的事說了。郭紹此時也十分惱怒,他生氣的不是那個叫王禎富的官兒索賄,而是那廝想逼奸花蕊夫人!
花蕊夫人非常有姿色,十分漂亮……雖然他沒想強奪佔有,但聽到花蕊夫人被如此對待,也是莫名地十分不爽。
郭紹手握生殺大權,但一向很剋制,不得不尋思:我在東京很受矚目,如果自己出面會造成不好的影響。
郭紹便不動聲色問道:“左先生認為該怎麼處置此事?”
他一面說話,一面微微側目注意京娘。郭紹很重視自己關心的人……他和一般的梟雄的不同之處,便是不分私人和大事的輕重,甚至有時候他會覺得國家大事也沒有人重要。
“王知事一定要嚴懲。”左攸便開口道,“治國首在吏治,如果縱容,只會讓官場貪墨成風,有害無益!何況這等綠袍小官又沒大用,不治他治誰?”
郭紹聽罷頓時對左攸十分讚賞,立刻回應道:“左先生言之有理。但在東京,太多人注意我了,這等事我不便出面;你去辦。我想看到的結果,是把王知事這等人徹底趕出官場。”
左攸抱拳道:“我明白了。”
郭紹又說道:“三省中的尚書省,就是執行決策的機構;有宰相之才的人,能把決策落到實處。看左先生的執行力了。”
左攸聽罷若有所思,正色道:“五天內辦好此事,定讓主公滿意。”
……
左攸徑直去樞密院見了魏仁溥一面。
當天下午,樞密副使魏仁溥就火急火燎地趕到宣徽院,叫人去把自己的同族小輩魏昌奇找了過來。魏昌奇見到魏仁溥的臉色不虞,一面拜見,一面說道:“何事惹叔父生氣?”
“你這官還想不想當了?不想當滾回家去種地讀書,別到朝裡來給我惹麻煩!”魏仁溥是長輩,又很生氣,自然沒什麼好口氣,開口就劈頭蓋臉一頓罵。
魏昌奇大驚,忙彎下腰道:“叔父息怒,您得先告訴小侄,哪兒做錯了呀。”
魏仁溥道:“你是怎麼約束手下的,是不是收了錢?宣徽院有個叫王禎富的人,動了花蕊夫人。”
“花蕊夫人?”魏昌奇愣了愣。
魏仁溥鐵青著臉,沉聲道:“殿前司郭都點檢帶兵攻滅蜀國,花蕊夫人就是他想要的戰利品。他還沒動,我猜測是不想把事兒做得太難看。那個王禎富算老幾,倒想先去嚐嚐滋味?你別告訴我,你手下的人幹什麼,你一點都不知道。”
“這……這……”魏昌奇瞪圓眼睛道,“小侄真的不知道!我就知道他索賄,應該從秦國公那裡弄了錢。”
“弄點錢算個屁!”魏仁溥惱道,“我與郭都點檢的交情,是從風浪裡過來的……現在他的幕僚都來找我了。你最好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別因為一些亂七八糟的破事給我添亂!”
“是,是。”魏昌奇皺眉道,“小侄知道該怎麼辦了……”
魏仁溥看了他一眼:“別提花蕊夫人那事,只拿貪贓枉法說事,就足夠了。”
魏昌奇忙道:“我這就想法子去辦。”
……魏昌奇被同族叔父罵了一通,憋了一肚子氣回到宣徽院衙門,立刻下令:“把王禎富叫到簽押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