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金盞道:“這些逆賊都是殿前司的人,你替哀家……”說罷抬起手掌緩緩揮下,側頭避開臉。
“臣領旨!”史彥超乾脆地拜道。頓時在臺子下的幾十個武將隊伍亂了,大聲嚷嚷起來,“冤枉啊……”有人在大喊。他們後退湧了一段路,卻見密集的內殿直馬兵將拈弓搭箭,一個武將喝道:“上前者格殺!”
不多時,史彥超帶著兩排精騎策馬到了側翼,他伸手拔出長長的馬刀,喝道:“奉詔誅滅亂賊,殺!”頓時馬兵直衝過來,眾將驚慌失措向另一邊跑。
但片刻後便慘叫四起,史彥超像一個儈子手一樣,一點手軟的跡象都沒有,手起刀落,衝進人群裡亂砍。麾下親兵也瘋狂地刺劈,那些武將沒有馬、不成佇列亂作一團,又沒帶長兵器,根本擋不住史彥超帶領的成股的鐵騎,一時間鮮血在風中亂飛。有個武將想反抗史彥超,一招都接不住,就被這個猛將一刀砍了。
而無數人的人,只是看著面前的屠殺,連動都不動。
不多時,地上已血跡斑斑,橫七豎八地擺滿了屍體,史彥超部下紛紛從馬上下來,拿到刀槍一個個補刀,刀槍刺在甲冑血肉裡的聲音聽得人心驚膽寒。
宦官曹泰白著臉俯視下方的屍首,上前又展開一張紙,尖聲喊道:“控鶴右廂都指揮使趙晁!”
一側的武將眾人中,被人戲稱“殺星”的趙晁忽然腿一軟,撲通跪在地上,趴著手腳並用向前爬了一段路,大喊道:“太后饒命!太后,看在臣效命大周這麼多年的份上……”
符金盞正身坐在上面一言不發。
曹泰便道:“謀逆罪,就地斬!”
史彥超當下就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單膝跪地道:“臣樂意砍趙晁這廝,請太后準臣親手動手!”
曹泰回頭看符金盞輕輕點頭,便道:“准奏。”
史彥超提著滴著血的馬刀大步上前,二話不說猛地揮起來,趙晁在地上抬起頭來,瞪眼看著慘白天空中的刀光,慘叫道:“不要……啊!”
曹泰又喊:“侍衛馬軍司都指揮使韓令坤!”
韓令坤的臉色唰一下白了,周圍的同僚急忙讓開一段距離,像是躲瘟疫一樣遠離他。
曹泰見史彥超正在拿布拭擦刀上血,便冷冷地轉頭揮了揮手,十幾個彪形鐵甲大漢大步走下去,拽住了韓令坤,有人在他的腿後猛踢了一腳,韓令坤在原地跪到地上。他仰起頭,咬住牙關、閉上了眼睛。
“喀!”
“鐵騎軍軍都指揮使楊光義!”
……
“鐵騎軍軍都指揮使劉慶義!”
……
“鐵騎軍軍都指揮使劉守忠!”
……
“鐵騎軍軍都指揮使王政忠!”
……
符金盞臉色已毫無血色,她覺得自己袍袖裡的手都在發顫,身姿的端莊鎮定仍舊努力保持著。但除了心驚膽戰的緊張,她發現自己內心竟隱隱有些快意。
以前她在河北、河中都經歷過亂兵動盪,她很怕武夫。
而現在,她忽然瘋狂縱意地殺了這麼多曾經威脅她安全的武將,像捏死一隻只螻蟻一樣,他們連反抗的膽量都沒有!那種把恐懼踐踏在腳下的快意,好似忽然可以藐視暴力了。
符金盞忍住心中的複雜翻滾情緒,她沉住氣俯視眾軍,開口說道:“國家養武蓄威,是為天下大統、威福四海、保土安民,不是要養虎為患!那些忘恩負義狼子野心的鼠輩,哀家自當清理門戶。爾等以為這些人該不該殺,哀家殺錯人沒有?”
“太后英明!”有人大喊道。
無數的人紛紛跪伏在下面,大喊道:“太后英明……”“天下大統……”“威福四海,保土安民……”
符金盞一拂袍袖,站了起來,說道:“害群之馬已經被清理,剩下的人都是忠心赤膽的大周忠臣,是哀家今後倚重的精兵強將。現在無罪者,以前所有的事便既往不咎。鐵騎軍將士忠心值守,不僅無罪,更應重賞。來人,把國庫裡帶來的錢分給將士們。”
頓時表忠臣服者吶喊震動天地,在腥風中久久飄蕩。符金盞轉身離開了人前,很快消失在前呼後擁的宮人和護衛之中。
……郭紹待宮廷儀仗離開,便招呼隨從道:“走了。”
說罷回頭看了一眼校場上丟下的屍體和血跡。左攸策馬上來,沉聲道:“除掉了那麼多武將,位置空出來了,鐵騎軍上下暗地裡高興也說不定。”
郭紹道:“幸好現在外部形勢很好,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