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不禁驚呼了一聲。轉頭看時,只見一個窈窕婀娜的身影正走過來,她頓時想起是京娘帶回來的美人楊氏。玉蓮拿被子把身子捂得嚴嚴實實的,皺眉道,“你怎麼進來的?”
“門開著。”楊氏的口音很不一樣,聽起來又輕又軟。
楊氏忽然掩住朱唇“嗤”地笑了一聲,她看著玉蓮亂糟糟的頭髮和床鋪,輕輕道:“很累吧?”
玉蓮臉上刷地一紅,不知如何作答。
楊氏小心走過來坐在她的床邊,小聲說道:“你可別多心,我又不會和你搶什麼。我只是主人的一個小妾,只要個容身之處,真不願意在這麼個院子裡鬥來鬥去,太費心了。你要是願意,我還能侍候你。”
這楊氏長得明眸皓齒,身上每一個地方都十分講究,從衣著到手指都修飾得非常精緻。所以玉蓮一看到她就有種本能的威脅感,但聽到她這麼一說,玉蓮心下便一軟,沒多想就說道:“我也不過是個妾,唯一的依靠就是郎君。”
楊氏姿態很低,又很溫柔,輕輕拉住玉蓮的手道:“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大小之分,以後我把你當姐姐一樣看待。”
玉蓮被三言兩語就說得十分受用,態度也溫和起來:“我初見你的模樣以為是大戶人家的娘子,倒沒想到你是個這麼好相與的人。”
楊氏聽到她提到大戶人家,想起自己確實也是宦官之家出身,便幽幽嘆了一口氣。只這麼一嘆氣也是如有婉轉風情。她臉色悽清,苦笑道:“都是過去的事了。”
楊氏收住心神,彎腰拾起掉在地板上的玉蓮的胸衣,又看玉蓮羞臊的神色,便輕輕把東西給她藏到床頭的襖子下面。她又悄悄說道:“我注意看了一下,內院住的人就玉蓮姐能服侍人,其它的不是粗手粗腳的婦人,就是兩個身子單薄的小娘,不像是能侍寢的。以前就你一個人和主人……你還真受得了?”
玉蓮紅著臉,沒好氣道:“你說這些作甚……”
楊氏輕笑,悄悄說道:“我在淮南時,被皇帝送給主人,第二天一整天腿都站不直了,累得連著幾天人都是恍惚的……要是每天這樣,誰受得了哩。所以多兩個姐妹還是好事,只要人好相與,玉蓮姐你說是不是?”
玉蓮想了想,說道:“郎君可能要娶妻了,衛王家的二娘子,卻不知道是怎樣的人。”
楊氏道:“衛王?符家麼,那她的姐姐應該是當今皇后。”
玉蓮點頭道:“正是。”
楊氏道:“如此尊貴的女子,我們更沒法和她比的。要是今後咱們自己又生出間隙,上下受氣,這日子還怎麼過?”
玉蓮當下看楊氏便越來越順眼了。她最是容易生出同情心,心道:楊氏在淮南被武將搶了來,就好像當年李守貞府被攻陷一樣……幸好搶她的人是郭紹。不過也是無依無靠地來到郭府,在這裡人生地不熟,自己幹嘛還要欺負人家?
玉蓮又想起以前那個武將家的妻妾把自己當貨物一樣賣,只覺得自己不是那樣惡毒的婦人,不能那般對待楊氏。
楊氏也挺聰明,在府上才沒幾天日子,瞧出玉蓮是內府最有權力的女子,便多般討好。
楊氏又一面誇讚玉蓮的模樣兒,一面痛心疾首地說:“主人是大周朝廷有數的權貴人物了,你怎麼還穿這種粗糙的布料?”
玉蓮道:“郎君讓我管著收支,要是婦人不持家,金山銀山都會銷空的。”
楊氏笑道:“玉蓮姐可不能這麼想。主人到現今這個位置,錢財多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保住地位。你不用給他節省一些身外之物。”
……
郭紹從向訓家回來,左攸一路,二人一前一後先在外院的客廳裡又坐下來談論。
左攸皺眉道:“不是去拜訪向將軍,我也沒聽說趙匡胤的元配過世了。趙匡胤急著要去河北娶王璋的女兒。”
郭紹道:“趙將軍如今貴為殿前司都指揮使,和王侍中家聯姻並不奇怪。”
左攸沉聲道:“主公可還記得董遵訓說他娘在幽州的事?”
“記得。”郭紹點點頭。
左攸道:“董遵訓是高懷德的外甥,他的娘就是高懷德的姐姐。高懷德如今可是侍衛步軍司都指揮使……上面主公任侍衛馬步司都虞候,下面虎捷軍左廂的兄弟是您的底子;那高懷德不上不下卡在中間,直接管轄虎捷軍,位置十分重要。要是高懷德被趙匡胤拉攏過去了,咱們以後真是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左攸口氣很焦急地說:“那天主公所言,董遵訓說起他孃的時候,趙匡胤也在場。趙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