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軍回望,一個武將首先丟下了兵器,跪倒在城下,接著“叮叮哐哐”一陣響動,無數的兵刃扔下了。
郭紹在馬上也是身體前側,向正在鞠躬的劉仁瞻致禮。
“郭大帥……”劉仁瞻道,“老夫有一個請求,不要屠殺手無寸鐵已經投降計程車兵,不要對壽州屠城殘殺無辜。若您能答應,老夫情願下跪請罪!老夫願率劉家父子以死謝罪!”
“劉公,沙場勝負兵家常事。我作為戰勝者,但仍然很尊敬你……我答應你的請求!”郭紹大神說道。
但不屠城並不代表著不收刮錢財分贓,郭紹聽說,每當攻破堅城,都會縱兵屠殺以宣洩仇恨和殺氣,壽州官府的府庫和大戶的家產能彌補將士的情緒麼?他既然答應了劉仁瞻,卻不知道能不能做到。當下便動容地對周圍的周軍喊道:“無論是‘中國’的子民,還是南唐國的軍民,都是炎黃子孫。我們在這裡浴血奮戰,是為了大統天下,為了結束戰亂,為了不再讓無休止的內戰繼續下去。殺人不是為了屠殺,而是為了救民……”
“郭大帥!”劉仁瞻微微激動,說道,“城樓上風光壯觀十分好看,何不上城一敘?”
“好!”郭紹大聲回答。周圍的部將親兵勸道:“主公……可讓他下來受降。”
郭紹搖搖頭:“劉仁瞻不屑做這等下作之事。隨我來罷。”
劉仁瞻對旁邊的人說了幾句什麼,幾個人就從城牆上下去了,劉仁瞻大聲道:“我派人去通知各門停止抵抗,但願郭大帥能當眾信守承諾。”
郭紹不答話,把劍放到劍鞘口子,向前“唰”地一送,便在眾將親兵的前後簇擁下向城牆內側的石階走去。兩旁擠滿了南唐士兵,他們剛剛還在抵抗廝殺,但現在無不敬畏地看著郭紹。
走上城頭,只見城外一片周軍將士正向正南門湧來,果然波瀾壯闊!周軍十數萬人在城外奔走,好像整個天地間都是人海,壽州城就只是汪洋中的一艘船而已。吶喊地動山搖,響徹雲天。
“老夫見過你,沒想到這麼年輕……”劉仁瞻淡定地面對著城外的人海,回頭對郭紹說道。
郭紹笑道:“我也見過劉公,好像是兩次,在西門和南門各一次,你還想用床弩射殺我。”
“哈哈……”劉仁瞻大笑,幾乎笑出了眼淚。
郭紹道:“你要是當時殺掉了我,這壽州能守到糧草耗盡。不過,我覺得自己並未真正戰勝你……”
劉仁瞻微微詫異:“郭大帥年輕還能如此謙虛,大可不必的。”他看著左側那邊的城牆豁口,似乎明白郭紹所指何物。
劉仁瞻又搖頭嘆息,久久注視著淮南大地。
“老夫不是輸不起的人,我挺服的。這處豁口,如果我能提前有所防備,炸開了你們也攻不進來……”
“沒人能料到的,這玩意第一次問世。”郭紹實話道。
劉仁瞻嘆道:“非也。終究還是我太輕敵了,犯了大錯!你在城外挖地道、明目張膽壘土築山,多明顯的是毫無用處的做法,為何又要做……無非是掩人耳目、分散注意的佯動。我竟然上當、竟然反而因此輕視你。老夫活了大半輩子,卻在這裡犯錯……輕視對手就是輕視自己。”
他又說:“周軍強悍,一個沒一點本事的人怎麼可能做十幾萬人馬的主將,怎麼能被周朝皇帝任命為招討使?唉!悔之晚矣!
如果老夫能稍微少一點疏忽,就算不知道你會炸城,也能猜到你的佯動、麻痺我軍的意圖,肯定會有所防備,那城防部署就不會是眼下這等模樣了,勝敗未知也!”
郭紹微笑道:“劉公還是不服。”
劉仁瞻道:“事後諸葛,何用之有?”
郭紹道:“無論如何,我不能放你。放了你南唐國定會續命,淮南戰役也會多一些艱難廝殺。沒有意義的,劉公!天下一統才是大勢,才是天道。大周諸國最強,自應擔當起這種大勢的使命,越早滅掉諸國統一天下,越能讓更多的人免於戰禍,讓更多的婦孺能不失去丈夫、兒子、父親。劉公深明大義,這個道理,難道你不明白麼?”
“唉!”劉仁瞻深深地嘆了一氣,苦笑道,“我明白了,我也沒打算苟全性命。不過人各為其主……老夫深受皇恩,榮華富貴享了多年,自當以死謝罪。”
說罷忽然拔出了佩劍,大聲道:“敗在郭大帥手下,老夫也不虧!”
“劉公!”郭紹相救不及,忙喝道,“主公欲死,親兵何在?”
劉仁瞻旁邊的親兵已經上前抱住了他的手臂,有的護住了他的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