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城牆底下,他第一次發現自己那不甚粗獷的身材,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的,至少,舉著牛皮盾牌的他,本來還在這一堆士卒的外圍,不知道怎麼幾下推搡,他就到了靠著城牆的那最裡面一層去了,外面是同營計程車卒的身體擋住了,頭頂上是大家奮力舉起的牛皮盾牌撐起的屏障,外面雖然喊殺聲慘叫聲喧鬧無比,但是,他在這裡,卻是安全極了。
“大家聽好,不管你們是哪個管領的手下,想活命,現在都聽我的!”在牛皮盾牌下,一個左臉血淋淋的軍官,對著四周的人喊道:“雲梯一搭上城頭,咱們就往雲梯下面跑,誰要是嫌活膩了上雲梯,我不攔著,但是,給我把盾牌留下!”
“別怕,不會治你們的罪的!”那軍官看出了周圍的人的疑慮,大聲說道:“雲梯也要人穩住的,做這個事情,咱們有功無過!”
柳秀也跟著周圍的人點點頭,跟著一個有著豐富經驗的老卒,在這兇險的戰場上,活命的機會肯定會大一些,他還年輕,可不想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成為這城下的一具“容貌俏麗”的屍首。
“來了,來了,大家準備!”
從眾人林立的胳膊的空隙中看出去,巨大的雲梯已近慢慢的靠近城牆,他甚至還看到一架沒有成功越過護城河的雲梯,轟然一聲傾倒在地上,而無數的人正在拼命的想把他豎起來,重新搭上城頭。
就在這時候,眾人的舉起盾牌的時候,都是猛的一顫,似乎城頭上丟下來了什麼東西,不過,不重,而且不是無孔不入的沸油。
柳秀心裡稍稍的安了一下,他聽老卒們說過,攻城的時候,那些守城計程車卒,會每隔一段城牆,就放上幾口大油鍋,用柴薪燒的沸騰,然後就拼命的往著城下倒,如果城頭上是倒下來的這種沸油,他們這群人就徹底完蛋了。
還好!不僅僅是他鬆了一口氣,他明顯的感到身邊的戰友,也微微都鬆了一口氣,看來,擔心城頭上倒沸油的,並不止他一個。
但是,旋即,他就感到有些不對了,就算是隔著盾牌,他都夠感覺到手上盾牌傳來的熱氣了,城頭上丟下來的東西,居然是燃燒著的東西,而且,這東西,很可能將他們舉著的盾牌都引燃了。
“噼啪”一陣輕響,盾牌上面似乎還傳來了炸裂聲,一個舉著盾牌計程車卒,不知道是不知手軟,還是手上過於灼熱了,手一歪,他們的盾牌牆,頓時就出現了一個缺口,而柳秀恰好扭過頭來,正好看到,一團人頭大小的火焰,從他們頭頂上熊熊燃燒的盾牌中分離出來,從這個士卒露出的缺口中,飄了進來。
還沒落地,這團火焰中又發出噼啪的一聲輕響,這聲響,讓柳秀有些想起在火塘附近烤火的時候,那些木炭發出的炸響。而且,這炸響過火,火焰迸裂開來,也是如同木炭炸響後一樣,火星四濺。
附近幾個士兵,身上立刻就是星星點點,有人雙手舉著盾牌,有人則是忍著灼痛,但是更多的人,則是分出一隻手來,去拍打那些火焰,想把他們拍熄。
然後,柳秀就看到了他人生最恐怖的一幕,這些火焰,彷彿就是有生命的一樣,拍到哪裡,就燒到哪裡,手上,身上,只要沾染上了一絲這樣的火焰,頓時就燃燒起來。轉瞬之間,這幾個身上星星點點火焰的人,就變成了一個火人。
盾牌屏障頓時土崩瓦解,更多的火焰,好像瀑布一樣,從他們的頭頂傾瀉下來。
柳秀死命的舉著盾牌,但是,盾牌擋得住從天而降的火焰,卻擋不住那些飄落在地下然後炸裂的火焰,很快,他的衣襟也開始燃燒起來,他的面板感到一陣陣灼痛。
他緊咬著嘴唇,看著前面,兩行眼淚無聲無息的從他的雙頰邊流了下來,在他的前面後面,視線所及之處,到處都是慘叫呼號的火人,到處都是一片火海,而那幾座巨大無比的雲梯,此時也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把,正在熊熊燃燒著,整個城下,變成了一片人間地獄。
又是一團巨大的火焰從城頭上砸了下來,柳秀感覺自己渾身一輕,整個人都漂浮起來,離開了這個人間地獄,離開了自己那正在燃燒的身軀,朝著天邊,那一團耀眼的輝煌飄了過去,那裡,是家鄉的方向吧!柳秀最後想到。
※※※
“叫漢軍旗撤下來吧!”
多爾袞臉色鐵青的看著前面,輕輕的說了一句。
漢軍旗完了,這一點毋庸置疑,多爾袞心裡很明白,即便是他現在下令撤回來,只怕手足俱全者,也是十不存一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還好他夠謹慎,讓漢軍旗計程車卒,先去試探了一番,如是他的八旗勇士,貿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