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靜靜非常平淡,即使父母死去的時候,也不過是神色平靜地鞠躬送別,連一滴眼淚都沒有流。
陸蕾妍那個時候覺得這個女人真心狠。
即使她生命裡的前十四年一直被關在地下室,從來沒有開心過。可是她回來之後,分明是一直被當成掌上寶對待的。為了保護她不讓外人說一句閒話,錢其揚和陸心纖甚至隱藏了她的訊息,讓陸蕾妍跟錢昕然在痛苦中過了好幾年。
陸蕾妍是在陸心纖和錢其揚的葬禮上第一次見到陸遺珠的,知道她存在的那一瞬間,陸蕾妍心底又愧疚又悲哀。
愧疚自己母親把她帶走了而自己卻幸福地活著,悲哀她這些年活得生不如死。
陸蕾妍這一生從來沒有遇見什麼事情後退過,可是在她面前,她卻不由自主地膽怯後退了。原來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欠了一個人這麼多,半輩子的安定富貴,她從今而後,要怎麼還?
陸蕾妍第二天就求著錢昕然離開了蘇城,並且發誓逼著錢昕然發誓永遠忘記這個地方。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會跟陸遺珠面面相對含笑寒暄。甚至她會溫柔地遞過一碗雞湯,溫暖鮮美。
多可笑。
想到這裡,陸蕾妍不由的看了一眼陸遺珠,表情相當疑惑。“怎麼,你跟顧顏殊沒有打算要孩子嗎?”
陸遺珠搖搖頭,“生下來了我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愛這個孩子。”
她是有病的,那麼何必再把一個孩子拽進來。辜負了顧顏殊一個,她已經罪孽深重。
“你比我幸運多了,”陸蕾妍低著頭,眼淚一滴一滴掉落在被單上,暈染出溼/潤的痕跡。“至少你們名正言順,我和昕然哥哥相愛,肚子裡的孩子,我卻不能讓他順理成章。”
錢昕然家裡還有一個嬌妻,一個明明不該存在卻不得不存在的女人,薛靜文。
陸遺珠皺著眉頭簡直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按照她的世界觀,實在很難理解這兩個人怎麼會為了一份叫愛情的東西,這樣狼狽。
“為什麼不讓哥哥離婚。”
是啊,為什麼不讓錢昕然離婚呢?一切不是可以順理成章解決嗎?錢昕然從沒有愛過薛靜文,薛靜文手裡甚至還捏著好幾條人命案子。這樣的女人,錢昕然離婚簡直是件快事。
陸蕾妍含/著眼淚朝她強自微笑,眼眶裡的眼淚像是璀璨的鑽石,在濺落的那一刻就破碎。“薛靜文那樣的女人,離婚會讓昕然哥哥聲名掃地。我怎麼捨得昕然哥哥聲名狼藉?”
所以她一個人痛苦就好了,反正這個孩子,本來就不在彼此的計劃裡。最好兩兩相忘,不要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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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忍的纏綿
大廳裡的水晶吊燈散發出幽幽冷光,錢昕然坐在沙發上端著一杯紅酒,淺淺啜一口,側著臉往樓上望去。面無表情,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錢昕然以前其實不喜歡喝酒,但是陸蕾妍喜歡每晚在睡覺之前來一杯,就這樣,心煩的時候他也喜歡來上一杯,感覺就像是跟妍妍一起品嚐一樣。
他的愛,從來細水長流,寂靜無聲。
顧顏殊最近忙著讓公司涉足娛樂圈分一杯羹,忙得簡直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陪著陸遺珠接了兩人回家就匆匆去了公司,直到晚上才回來。一回來就看見錢昕然坐在沙發上,他扯去領帶坐到錢昕然面前。
“晚飯吃得還合心嗎?”
錢昕然點點頭表示尚好,傾身放下酒杯,若有所思地看著顧顏殊。“明天我就會回蘇城,好好照顧妍妍。”
這倒是一樁稀奇事,顧顏殊挑了挑眉:“這是要斷了?”
他這麼想,當然是理所當然。錢昕然喜歡陸蕾妍到了什麼程度,絲毫不遜於自己對陸遺珠。他現在輕描淡寫來了一句他明天回京城,顧顏殊自然而然想到兩個人之間掰了這種可能。
錢昕然聽見這句話就笑了,唇邊幽幽一抹冷色,顯得分外冷肅卻好看。“你跟遺珠斷了我和妍妍都不可能,顧顏殊,我為什麼回京城你自己不清楚?提點你一句,有時候胃口別太大,到時候撐死了都沒人收屍。”
他話說到這裡,分明是不想再說下去的意思。顧顏殊卻像是來了演戲的性質,靠到沙發上,狀似無辜又慵懶地說:“哥這是說的什麼話,我不懂。”說到這裡,勾唇笑了一下。竟然是帶著三分邪氣七分意氣。“生意場上無兄弟,我在這裡叫你一聲哥,也是因為遺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