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夫人,請你別這樣任性。就算先生一直依著夫人,夫人也不能這樣糟蹋自己。夫人不心疼,咱們先生還心疼呢!”把臉一別,竟然有一點責怪的意思。當然這也是平常。顧顏殊對陸遺珠的好,他們這些傭人誰沒有看在眼裡。偏偏陸遺珠矯情任性,一次次把顧顏殊的真心當泥巴捏著玩。這些傭人早就在背地裡恨得牙癢癢了,她這回一個沒忍住,就這麼透了一兩分出來。
“先生?”陸遺珠用盡所有力氣撐著床,難得臉上帶了鄙薄的冷笑。她的一雙眼睛平時都是冷淡卻不傷人的,這是這個時候她看向那個女傭,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凌厲。“你也知道他是你的先生,你現在是用什麼身份這麼跟我說話?出去!”
陸遺珠從來不用身份去壓別人,這一次這種話都能說出來,可見真的是被氣得狠了。那個傭人卻還站著不肯動,執拗地說:“是先生讓我在這裡看著夫人……”
話還沒說完,陸遺珠拼著所有力氣拉起身後的枕頭,劈頭蓋臉就朝她打過去。“讓你出去沒聽見?!”
傭人沒有辦法,只能先退出去找張媽過來。陸遺珠看她出去了,靠回去喘了口氣。接著一把把被子掀開,看了看手背上的針,隨手拔掉扔在地上。一串血珠順著她的動作被帶出來,在手背上劃出一道鮮紅的痕跡。隨手抹掉,右手按在手背上,她下了床就往外走。
她腳步都是軟的,走了好半天才挪到樓梯口。張媽正在另一個房間收拾顧顏殊的衣服,被那個傭人叫了匆匆走過來就往這裡趕。正好看見還生著病,非常虛弱的夫人拔了點滴一步步往樓梯口走,瞬間感覺自己心跳都要停了半截。
走上去想要扶她,“夫人你想要什麼?張媽給你拿。”低頭看見她赤著的雙腳,又是一陣心疼,“地板涼,你還在生病也不穿雙鞋子出來,當心先生看見了又要心疼。”
再次聽見先生這個稱謂,陸遺珠一陣煩躁,一把揮開張媽的手,繼續一步步往樓下走。她不喜歡這樣!被人當成金絲雀一樣圈/養在房子裡,明明是他囚/禁了自己,所有人卻說得好像是自己對不起他一樣。就像自己不能給予顧顏殊同等的愛情,是一種罪過。
張媽沒有辦法,只能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在離地面還有兩三級臺階的時候,陸遺珠就看見顧顏殊和另外兩個男人坐在客廳裡喝酒。她聽見其中一個男人深表遺憾地說:“我們想要一個孩子……”
顧顏殊一抬頭就看見,明明應該躺在床/上好好休息的遺珠,面目冰冷地站在樓梯口。她身上只穿了一身雪白的中衣中裙,頭髮也沒有梳,凌/亂地披散在後背。她明明只是站在那裡,顧顏殊卻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辦法思考,眼裡心裡都只剩下她。
直到看見她中裙下赤/裸的雙腳,他才臉色一變,起身走上前就把她抱起來,坐回到沙發裡。“怎麼下來也不穿雙鞋子?”說著,在眾目睽睽之下,絲毫不覺羞愧沒有面子,伸手就去捂她的腳。手心感覺一陣刺骨的冰冷,“好涼……遺珠,你不乖……”說著,親了親她的額頭。
陸遺珠毫無反應地接受了這個吻,眼裡卻像是下了漫天的大雪,無邊無際的沉默和冷淡。“我從來沒有乖過,以後也不準備乖。顧顏殊,一晚上了,你想好了沒有。”
“我不會去想那種毫無意義的事情,遺珠,不要想別的,你只要乖乖在我身邊就好了。”四兩撥千斤,根本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感到她的腳稍微熱了一點,站起身就要把她抱到樓上去。“我們先去樓上。”
“等一下!”情同看到這裡,當然就知道了那個被他抱在懷裡的那女人就是陸遺珠。
兩個人同時看向他,顧顏殊皺眉說:“情同先生,遺珠在生病。”
“顧先生!”情同急了,脫口而出:“如果顧夫人肯為彤彤治病,我願意跟素顏公司籤十年。”素顏就是顧顏殊最近成立的新子公司。
十年,以情同現在的身價,日進斗金根本不是問題。眾所周知情同雖然紅,卻從不籤長期約。現在卻肯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所有原則都打破,甚至廉價賣出。
陸遺珠蹙眉偏頭細細打量了他一會,才想起他就是情同。卻原來大名鼎鼎的情同,也會為了一個女人,心甘情願就地栽倒。
他要賤賣自己,顧顏殊卻並不想做這筆買賣。笑了笑,說:“情同先生。素顏是很缺人。但是遺珠從來不在我拿出去交換的價碼裡面。抱歉,這筆生意,我拒絕。”陸遺珠對他而言從不是可以交換的,她無價。
“等等。”出聲的卻是陸遺珠,她的聲音很輕,卻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