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他攤攤手,一副無辜的樣子。“人總是要活在真/相里面的,就算你再不想。”
張媽還是站著沒有動,吳墨棋索性走過去,拿起張媽手裡的遙控器,把頻道按了回去。
剛才還是曇花一現,這一瞬間,陸遺珠看清楚了。顧顏殊和黎滿滿兩個人坐在一起接受記者的訪問。黎滿滿穿著棗紅色的禮服裙,妝容精緻又嫵媚。好像她走出這些鎂光燈,就能夠參加奢華的宴會一樣。
陸遺珠扶著沙發慢慢地坐下去,她對自己說是因為肚子大了有點累,其實她累的是心。一種疲乏感油然而生,讓她站立不穩,幾乎就要就此倒下。
“準備好水和紙巾,其他的什麼都不要。”對著張媽說了一聲,吳墨棋陪著陸遺珠一起坐下。沒有伸手,只是坐在那裡,拱了拱自己的肩膀,“喏,厚實的肩膀,免費借給你。”
她其實是不想這樣的,但是此時此刻,是真的累了。在這樣的時候,無論是誰對著她伸出橄欖枝,她都有種近乎感激的謝意。吳墨棋長得很高,肩膀也寬大厚實。她往左側了側頭,就輕輕靠到他肩上。輕得幾乎沒有分量,吳墨棋卻覺得這肩膀艱澀沉重,連挪動一下位置都困難。
他以為陸遺珠會哭的,但是她沒有。淚水沒有模糊眼睛,因此看電視也就格外清晰。電視機裡面的男人還是很英俊,比起當年初見的時候,更多了幾份成熟穩重。
他其實一直都是英俊好看的男子。
“難受嗎?”她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他卻覺得,她是難受的。嘴上口口聲聲說著不愛,但是他一個字都不信。要是不愛,依著陸遺珠的性格,怎麼會讓一個顧顏殊在身邊待了這麼幾年,甚至是以自己不喜歡的態度存在著。
她死死盯著電視螢幕,聲音有點低啞,明明答非所問,聽起來卻讓人心酸。“我最喜歡藍色,認識我之後,他就總是穿淺藍色的襯衫,看起來很清爽的樣子。黎滿滿總是覺得他喜歡藍色,所以在電影節那天特意挑了一聲淺藍色的襦裙想要更襯一點。
其實根本沒用,她穿著漢服,顧顏殊穿著西裝,顏色再怎麼搭,也不配。而我也是,無一例外。
她覺得自己非常愛顧顏殊,其實她看見的他,早就不是最開始的模樣。換句話說,她愛的,不過是愛陸遺珠的顧顏殊。
她羨慕那種被捧著的感覺,因為得不到,所以很羨慕。”
吳墨棋下意識看了電視機一眼,裡面的顧顏殊依然西裝,卻是白色的襯衫棗紅色的領帶。跟黎滿滿身上的禮服裙看上去就是搭配好的一套,雖然不喜歡,他看見了還是要說一句,真是很登對的一雙璧人。
只是當初愛到瘋狂,現在已經要把這份感情過渡給別人了嗎,那麼陸遺珠,又算是什麼?
“遺珠……”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是乾的。但是他知道,在他看不見的角落,她一定在哭。“既然事情已經變成這樣,就跟我走吧。京城也很好。我會娶你,你肚子裡面的孩子,我也會當他是親生的。遺珠,只要你說好。”
只要她說好,他就已經做好了為她背叛全世界的準備。
“吳墨棋,其實你們都錯了。愛是放棄而非佔有。卓非臣夠愛史風的了,但是他們的愛情賠付進去多少人你有沒有算過?愛情這種東西對於我來說太困難了,寧可你去試著喜歡別人,也別等著我喜歡你。”
如果她身上真的有愛情這種東西,那麼肯定也是一早給了顧顏殊,在自己還不知道的時候。吳墨棋即使再好,出現得也晚了。
“如果愛情真的能夠那麼理智,那還叫愛情嗎?”
愛情就是瘋狂、佔有、嫉恨,的確是醜陋的。但是這醜陋即使再多再雜,也比不上得到的時候,那種幸福的萬分之一。
陸遺珠剛想說話,卻聽見電視機裡面顧顏殊冷淡的聲音,鋪天蓋地的冰冷,像是沒有一絲一毫感情。
他說:“滿滿不是第三者,我們在很久之前就認識。”
陸遺珠極其緩慢地把目光轉過去看向螢幕,黎滿滿還在一旁幫腔:“要說小三,陸遺珠才是!”
說到這裡,語氣又變得哀婉起來。黎滿滿是演員,做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實在是很簡單的事情。她的眼睛裡面盈滿水霧,看起來就楚楚可憐。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我和顏殊,應該就是這個樣子。其實我從來不恨任何人,恨只恨,我沒有在他最好的年華,能夠配得起他。”她的眼圈通紅,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滾落,讓人看了就從心底生出一份憐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