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一邊拆了信來看,看到一半便出了神,半晌不曾搭理她。
孟珠見燕馳飛神色有些凝重,捧著鮮果酥酪用胳膊肘輕輕撞他胸口,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燕馳飛本想把信給她,但轉念間又怕她傷神,便開口講述起來。
原來倪之謙到了繁興縣,與前任知縣交接事宜一切順利,之後縣衙眾人又格外熱情,甚至自發湊錢大擺筵席,宴請當地鄉紳,為倪之謙打通人脈。
不想宴請結束後,白師爺一張兩千一百三十兩的借據便送到了倪之謙跟前,號稱所謂衙役湊錢只是暫時,事後需要倪之謙償還。
七品縣官一年的俸祿不過五十兩,家人勒緊褲腰帶,不吃不喝不穿不用,也要四十年才攢得出二千兩。
倪之謙今年已二十出頭,說句不好聽的,四十年後還有沒有命在都不知,更何況縣衙裡當差的有些已年愈四旬,更等不得那許久。
白師爺身為知縣智囊,自然要想上鋒所想,急上鋒所急,便提出瞭解決方法,可以幫助倪之謙快速斂財,化解眼前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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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貪墨
“什麼辦法能在短時間內掙出兩千兩銀子?”
對於國公府出生長大的孟珠,兩千兩銀子其實只值幾套頭面,算不得什麼。但因為最近學著看賬本、瞭解各項物品市價,所以知道得也多。譬如京郊一般農戶,一年下來嚼用也不過十幾兩。相對殷實些的城內小戶,手鬆些百兩銀也能過一年了。就是她嫁妝裡最大的田莊,一座一年出息都未必能有兩千。當然嫁妝中的鋪子一年利潤能有上萬,可那也是因為位於晉京最好的地段,本錢不菲。
楊蔓君臨走前託孟珠與蔣沁幫忙將嫁妝銀子投資生利,因此手上究竟有多少錢曾向兩人透過底,堪堪只有五百兩,她還打算留下少則一百兩多則兩百兩,以備不時之需。
所以,就算用這全部的嫁妝銀子去放高利貸,恐怕一時之間都收不回兩千兩的利錢,孟珠實在想不到還能有什麼一本萬利的賺錢辦法。
她不甚懂得官場上烏七八糟的事情,因而問得懵懂,當真以為白師爺是個錦囊袋,一眨眼就提供出賺錢妙法。
燕馳飛揉揉她發頂,輕笑著說:“加收太平銀,或是暫挪款項。”
“那……那豈不是貪墨?”孟珠驚訝地瞪圓了眼睛。
太平銀是指在朝廷規定的賦稅之外,由地方官員私下向當地百姓徵收銀錢米糧,並美其名為保護百姓平安無憂的費用。但保護轄下百姓安全,發展各行各業,提高當地生活水平,本就是地方官員份內之事。太平銀不過是貪官汙吏為填充自己錢袋而想出的名目而已。
前朝最後幾十年裡,就是因為朝廷對官員約束不嚴,每鄉每縣、每州每府官衙裡都有不止一本私賬,也就是有不止一個名目加收太平銀,百姓生活苦不堪言,怨聲載道,才會引起各地暴動,最後導致幾百年的基業毀於一旦。
是以,晉國開國以來,為防重蹈前朝覆轍,對地方官員私徵太平銀之事令行禁止,違令者一經查出,立刻革除功名,且永不錄用。
對於讀書人來說,十年寒窗也未必能考上秀才,許多人讀一輩子,也不過是個童生而已。雖然大多人一朝魚躍龍門,想得還是如何塞滿荷包,改善生活,但當官的撈錢有許多隱蔽的辦法,太平錢實在是最愚蠢的一種。
所以,孟珠才會格外吃驚,她向來以為太平銀不過是存在於史書上的東西,根本沒有想過如今還有人敢用。
她把自己的想法絮絮叨叨地說了一遍。
燕馳飛點點頭:“放心,你都想得明白,之謙自然不會那麼蠢。”
這是什麼話?
說得好像她最蠢最笨一樣!
不過,眼下孟珠正擔心倪之謙與楊蔓君未來的情況,沒心情計較這種小事。
“所以,他打算挪用……”孟珠說到一半,忽地住口,雙手捂住嘴巴,警惕地轉頭看向四周,生怕被人聽了她的話去似的。
與加收太平銀的明目張膽相比,挪用款項實在是十分“聰明”的做法。
比如遇到災荒,受命開放義倉施粥賑災,一斗米熬十人份量的粥還是熬二十人份量的粥,反正都吃下了肚去,無證可查,其中便有許多可以操作的空間。
再比如,朝廷撥款於某項工程,實際用料是次一等,卻在做賬時寫一等,差價自然被相關人員賺了去,而若非倒黴出了禍事,表面上根本也看不出來。
這些其實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