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當然好,就算沒有,反正有孟國公府這個靠山在,小兩口怎麼也不可能吃苦受罪,總之最重要的是孟家能夠護得住孟珠,保她一世平安喜樂。
於是,萬氏只是禮貌的笑笑,照實直說:“長公主殿下,孟珠她已許了人家,只怕定是要辜負對方的美意了。”
“這一層我聽說過。”丹陽長公主一身緋紅宮裝,端坐在紫檀鑲螺鈿的羅漢榻上,“我還聽說最近她的婚事有點阻滯。說句為你們著想的話,若是對方家中長輩不喜,她嫁過去難免要受磋磨。我家中這位後輩就不同了,他母親出身低,素來為人謙恭,斷不會在孟珠面前拿婆母的架子,成婚後自然不用會受氣,我覺得你們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萬氏聽到後面,覺得這話不大對勁兒。
明王生母確實出身低,只是東宮的灑掃宮人而已。但她早早亡故了,又何來會不會擺婆母架子一說。
何況就算她如今還活著,也不過是個名號好聽些的妾室,雖則太子的妾室總是比一般人家的高貴些,但東宮的女主人是太子妃,這點和平常人家並沒有什麼不同,太子所有的子嗣名義上都是太子妃的孩子,嫁過去的女兒家首先要侍奉的婆母便是國公府出身的小蔣氏,那麼長公主適才說的話便全不能成立。
萬氏迷惑不解,索性開口問起:“殿下,敢問一聲,您是受哪位殿下所託?”
“這事兒說來可就話長了。”丹陽長公主從夏侯暘的身世講起,把來龍去脈全向萬氏解釋過後,又殷殷勸說,“我知道孟家是重承諾的人家,所以他第一次託我時,我直接便拒絕了。但這會兒看,兩個孩子未免完全沒有緣分。當然,我沒有要求你們做任何事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們,這兒還有個好人選,若先前那樁婚事真的不行了,就考慮我們看看。而且,話說回來,你們也千萬莫因為他如今的處境就小瞧了他去,到底是龍子鳳孫,誰知道他將來的前程究竟如何,對不對?”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斷然拒絕勢必要得罪人,但萬氏也絕對不敢輕易吐口應承下來,只一再謝過那位皇子殿下厚愛,又表示事關重大,自己得回去和婆婆、相公商量。
幸而丹陽本來也不過是賣夏侯暘人情才願意替他傳話,沒有非要把事情辦成的決心,並不十分勉強萬氏,遂轉開話題,說起衣裳首飾一類女人間最平常的話題。
萬氏回家後把此事分別告訴丈夫和婆婆,三人倒是意見一致,並沒有打算改弦易撤,讓孟珠另擇佳婿。
燕老夫人的事情他們都聽聞過,雖不能說一點不為孟珠擔心,但歸根究底,燕國公府的爵位是燕靖自己掙來的,並非從父輩承繼,兩種情況表面看起來無甚差別,但內裡微妙。說明白些,燕老夫人能有今日尊貴的身份,被人稱一句“夫人”,全靠沾兒子的光,燕家最硬氣的當然是燕靖,燕老夫人在家中的影響力遠不如兒子兒媳,是以只要燕靖和大蔣氏看好孟珠,燕馳飛又對她中意,未來便不需發愁。
商定之後,便由萬氏寫了帖子,定下再次拜訪長公主的日子,婉言謝絕了夏侯暘的美意。
小女兒桃花不斷,大女兒卻枯坐庵堂空耗年華,孟雲升難免心中不忍,趁機向孟老夫人提出是否可將孟珍接回來,也好為她相看婚事。
孟老夫子自從之前大病後,腿腳不便,精神也較從前不濟,這時半倚在引枕上,由兩個丫鬟一左一右地用小木槌敲擊雙腿經脈,活血舒緩。
她嘆著氣說:“你以為我真的狠心不管她?當初把她送走,我特意吩咐過不能張揚,就是為了將來不影響給她說親事。可是,你看看她自己都做了些什麼?我讓她反省自己的錯誤,她卻一門心思胡亂鑽營,私自跑出庵堂去長公主府上參加宴會,還因為賽詩作弊被趕出來,出了那麼大的醜。這件事已經傳遍了晉京,無人不知。平心而論,誰家選媳婦不講究德言容功,她倒好,品德有失,滿嘴謊言,一次把前兩樣都丟幹丟淨,哪有好人家會要她?”
孟老夫人嘴上說得嚴厲,其實心中也痛惜不已。
因為孟珍生母早亡,孟老夫人對她一直事事關心,花費在她身上心血比當年撫養兩個兒子只多不少,更是另外三個孫輩遠不能比的。原看著她一日日長大,出落的聘婷美麗,又品學兼優、才華出眾,自然無比欣慰。
其實以孟珍之前的名聲、容貌與才學,一旦孟國公府透露出要為她相看親事的訊息,必定能夠一家有女百家求,最後尋到一個各方面都非常出色且與她匹配的乘龍快婿。
偏這孩子像中了邪一般,總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急於求成,心思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