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一個清炒青筍,一碗絲瓜湯,但玉蟾娘卻覺得女兒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吃這些會委屈了她。
“好啊!”玉蟾卻沒想到玉蟾孃的心思,只笑著應道。
這時候,忽然有人在外頭喊著:“常嬸。你快去後園看看吧,你們家老常正跟人吵嘴呢,你可去勸著些,別打起來了!”
玉蟾聽出這是在廚房上幫忙的胖大嬸的聲音,連忙走了出去。問道:“大嬸,怎麼回事?”
“玉蟾姑娘在呀?那就沒事了!”胖大嬸擺了擺手。說道,“大家都在那裡忙亂著收東西呢,老常也不知怎麼的跟人撞到了一處,把他們搬著的一架屏風給撞壞了,大少爺以前說過,凡是弄壞了東西的都要照價賠償,所以這會兒正嚷著誰來賠的事情呢!玉蟾你去說幾句話,也許就都不用賠了呢?”
跟著出來的玉蟾娘便下意識地看向玉蟾,說道:“這可怎麼辦?”
“娘您不是還要做兩個菜嗎?先去做著吧,我去瞧瞧就行了,一會兒跟爹一起回來吃飯。”說完向胖大嬸道了謝,然後便又往外走去。
玉蟾娘也知道如今的玉蟾早已經不是她以為的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了,見她這副不以為意的樣子便也放下了心,回頭進去做玉蟾喜歡吃的菜式了。
他們租賃的屋子就靠著南北樓的圍牆,就像月府的管事、婆子們住了的群房一般,出門往左一拐就到了南北樓的後門。守門的是一個婆子,見著玉蟾也沒敢多問便將她放了進去,再往前走上幾步就是南北樓的後花園了,已經可以聽到裡頭的吵嚷聲。
玉蟾便加快了腳步。
裡頭已經圍了七八個人了,中間是玉蟾爹抱著一盆月季花眉頭緊皺地站在那裡,幾次想說話都被打斷,而他對面是兩個大約十八九歲的小夥子,其中一個氣勢洶洶地說道:“……也不是我們不敬重您,可好好的路您不走,偏要撞過來,現在撞壞了屏風沒道理要我們來賠吧?你們說是不是,大夥兒也給評個理呀!”他的旁邊還擺一架齊肩高的山水畫屏,那畫屏倒也沒怎麼壞,就花梨木的支腳掉了一邊,擺在那裡看著就有些斜。
圍著的人便七嘴八舌地勸那小夥子別那麼盛氣凌人,也有人附和,還有人站在一旁純粹看熱鬧。
“你女兒不是大少爺的‘貼身’丫鬟麼?自然不差這點錢,何必在這裡磨嘰?叫她來賠呀!”那小夥子大聲地嚷嚷道,那“貼身”兩個字的時候表情又猥瑣又下流,旁邊也有人發出了笑聲,那小夥子聽了便愈發得意了。
玉蟾爹氣得漲紅了臉,但性情向來溫吞不善言辭,聽了這種話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你別胡說,就算是我撞壞了屏風也跟我閨女沒關係!”
那小夥子緊接著道:“那你賠呀!”
“不、不是我弄壞的!”玉蟾爹連忙搖頭,他慌忙地在人群中看了看,卻發現沒人能替他作證。他現在負責管硬花園中這些花卉,想到這些花多半嬌貴,就想把花都搬進花房裡去,誰知這兩個人抬著屏風就撞了過來,他讓得很快,只衣服輕輕地擦過屏風,誰知那支腳便掉了了下來,這也讓他覺得很奇怪。
“你剛才不還說是你弄壞的麼?怎麼,現在又想不認帳?”那小夥子強詞奪理地說道。
玉蟾頓時滿心的火氣,她在月華身邊做丫鬟,得他重用,周圍有人說閒話也是自然的,她從來沒有當一回事,但現在看到這種場面,她也忍不住有些自責,她看到的時候就是這樣了,那她沒看到的時候,她爹孃是不是也受著這種冷嘲熱諷?她沉下了臉大步地走過去,問道:“怎麼回事?”
“玉蟾姑娘來了?”剛才發出笑聲的人連忙換上了討好的笑臉,自覺地分開一條路讓玉蟾過去。
玉蟾爹嚇了一跳,說道:“你怎麼來了?”好像生怕把她給牽扯進去一樣。
那小夥子便意識到玉蟾爹的擔憂,更壯起了膽子,說道:“玉蟾姑娘,我們兩個剛剛正抬著屏風往庫房裡搬,誰知你爹就抱著那麼重的花盆撞過來,把這花梨木的屏風給撞壞了,你說是不是該照價賠償?您也是大少爺身邊的人,不是要帶頭違抗大少爺的意思嗎?”
“如果真是我爹弄壞的,我自然會照價賠償,可究竟是不是難道就憑您空口白牙的幾句話麼?”玉蟾看上去是溫和有禮,可不代表她就是個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那又有誰能證明不是你爹撞到的?”那小夥子攤了攤手,向周遭的人問道,“你們看見了嗎?”
天色都已經晚了,大家都忙著收完東西好回家吃飯,誰有功夫注意到這裡的情形?是以,都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