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子驚怒道:“你說什麼?你這畜生,你真的和青眉有了……有了……”聲音激動之極,似乎確實是情急關心,我心下疑惑,忽然想到之前的若干古怪之處。白鹿子對沈青眉向極優待,上次她說到有意中人之事時又激動萬分,這種關心似乎有點過分,若只是因為要籠絡黎璇說出屠龍刀的秘密,也不至於把她當小公主一樣養著,莫不會沈青眉竟是他和黎璇的女兒不成?
這個想法雖然極荒謬,但不管怎麼說,白鹿子和沈青眉之間很可能有某種更深的關係。我想到這一節之後,額頭不由冷汗直冒,不知自己賭這一場是否根本錯了?
我不及多想,就聽白鹿子森然道:“畜生,究竟是怎麼回事,給我一五一十說清楚了!若有半點欺瞞僥倖,看我不把你挫骨揚灰!便是你爺爺也保不住你!”
“是!”我戰戰兢兢道,“昨日沈姑娘說晚輩卑鄙無恥什麼的……晚輩便想找沈姑娘說個清楚……因為不想驚動旁人,所以我們到了西面一處山谷中,最初爭吵了幾句……後來總算說清楚了誤會,沈姑娘也原諒了我,答允了婚事……當時天色晚了,晚輩想反正沈姑娘已經許配給晚輩……一時衝動無法遏制,抱住了沈姑娘…… 沈姑娘不從,竭力抗拒,晚輩便點了她的穴道……然後……然後……就鑄成大錯……”
我一邊結結巴巴地說著剛想好的臺詞,一邊打著哆嗦,這可並非作偽。我雖然也想把自己的罪名說得輕一點,但要說昨天還痛斥我是無恥小人的沈青眉投懷送抱,主動獻身,白鹿子又豈能相信?所以還是得把自己說成是色慾燻心,無恥下流。但白鹿子盛怒之下,說不定上來便一掌斃了我,以我的武功,就算加上十來年的功力,又豈是他的對手?
“不知羞恥的畜生!幹出這種事情來,還想活命麼?”白鹿子暴喝一聲,身影一晃,已經站在我面前,拂塵高舉,絲絲戟張,眼看隨時便可取我性命。他雖身形矮小,但此刻看來,卻如泰山壓頂一般。我大駭之下,知道這次還是賭輸了,那麼說不得也只有徹底攤牌,性命相搏。可是面對這武學大宗師的迫人氣勢,只想轉身就逃,卻怎麼也提不起對抗的勇氣。
白鹿子拂塵尚未擊下,忽然紅影閃動,沈青眉飛攔在我面前,淚流滿面地跪倒在地,哀哀道:“白鹿師伯,求你別傷他,我……我是自願的……要殺……就殺我好了……”
白鹿子怒道:“青眉……你……你怎地如此……”
沈青眉淚下如雨,道:“對也好……錯也好……我們既有了……肌膚之親,從今以後朱長齡便是侄女的夫君……師伯,我知道我們犯了大錯,可是你要殺他……侄女也決不能獨活!”說著淚眼婆娑,看了我一眼。她自然已經明白了我的用意,此時我們利益攸關,沈青眉確實必須幫我圓這個謊,也須保全我性命,可是我看她目光中,似乎真的飽含著濃濃的……情意?
我一時心神激盪,大聲道:“白鹿師伯,不關青眉的事,你……你還是殺我罷!”
白鹿子怒叱一聲,拂塵猛然擊下。威勢驚人,比起當日赤蟾子壓倒楊逍的拂塵功有過之而無不及。我見他居然真的出手,也不及格擋自己,從後面將沈青眉撲倒,將她掩在身下。只覺得背上一痛。
一聲巨響之後,我只道自己不死也是殘廢,卻看到白鹿子的拂塵已經斜斜擊在身旁的地磚上,一塊大青石碎裂開來,原來白鹿子最終還是掉轉了拂塵的方向,拍到旁邊的地上。饒是如此,也有幾根拂絲掠過我背脊,便如鞭子抽過一般,極是生疼。
我們還沒反應過來,白鹿子卻身子一轉,又回到座位上,長長出了一口氣,喝道:“你們給我起來,趴在一起,成何體統!不知羞恥為何物麼?”
我忙從沈青眉身上爬起來,順杆往上爬道:“多謝白鹿師伯不殺之恩!小侄回去便請家父家祖父派人來提親,儘快迎娶沈姑娘……”
“混賬東西!”白鹿子斥道,“你以為這樣就算了麼?雖然我是想把青眉嫁給你,但你們還沒成婚,就做出這樣不知羞恥的事出來,我崑崙派門規何存?你爺爺說讓我把你當成自家弟子一樣管教,那就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來人!”
這最後兩個字是用深厚內力吐出,震得我耳中嗡嗡作響,亦傳出極遠。前院的班淑嫻等人已然聽到,過得片刻紛紛入來,其中有班淑嫻和玉英子,另外一男一女我卻不識。他們雖然不知我們說些什麼,但猜也猜到七八成了。班淑嫻嘴角已露出了譏笑,白鹿子道:“淑嫻,你和雲娘帶青眉回去,讓她在晴雪居閉門思過,沒我的命令不許放她出來!玉英,你和玉和帶朱長齡到後山去,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