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林,我看再不休息也不成,便在一棵松樹下坐下,想歇息片刻。剛一坐定,便覺得眼皮打架,想要閤眼睡去。原來這一夜上山下山忙碌,不但內功損耗巨大,也著實睏倦非常。我心道,萬萬不能睡著,要不然耽誤大事,可就不妙了。可是實在疲乏無比,睡意還是一陣陣襲來。
我朦朧中正要閉眼,忽然間聽到頭頂上微有異樣響動,心頭一緊,立時抬頭看去,只見一條模糊的身影正在松樹頂上跳躍著,如飛如翔,輕功佳妙非常,看方向顯然是上山而去的。我心下駭然:“那卻是什麼人 ?'…'”尚未反應過來,那個人影已經消失在濃霧中。極目望去,只有陣陣松風,茫茫白霧,哪有人跡可循?
這一下奇變忽生,竟然有人清晨飛奔上驚神峰去,不知所為何事?我想了一想,隨即明白。此人定是白鹿子,上山是去給黎璇送乾糧的。雖然此時似乎尚未到他上山之期,但最近有範雲白之事,早幾日上山檢視也不奇怪。想到此節,我心中大感僥倖,若是稍遲得片刻下山,又沒有松林雲霧掩飾,被白鹿子在高處撞上,當真是大禍臨頭了。
此事令我睡意全消,當即提氣下山,生怕白鹿子萬一突然折返,竟看到我在山上。這一路下山無話,又過了一個多時辰,已經下得驚神峰,到了吟風院外,此時天色已然大明。
我忙三步並作兩步,趕回院內,只見大哥、辜鴻、武烈他們以及高行、蔣風等人都在院中說話,顯然是起床已久了,見我突然進門,紛紛朝我看來。
武烈迎上來道:“長齡哥,你又哪裡去了?大家一早起來不見你,剛想去找你呢。”
我見到武烈,想到他爹爹叔叔和大哥已然身死,我和大哥卻瞞著他,心中一酸,忍不住眼眶便紅了。武烈見我有些失態,更加奇怪,疑惑地打量著我,問道:“長齡哥,你怎麼了?莫不是去見沈姑娘了?”
大哥也過來扶住我道:“四弟,你沒事罷?怎地臉色如此之差?”
我忙道:“沒事,我昨晚有些事……沒睡好,一早起來去小溪邊練功,結果運氣過猛,岔了內息,為了導氣入脈耽誤了不少功夫。”一時想不出什麼好理由,只好將上次的遭遇略加改動。
大哥聽著卻絲絲入扣,只道我憂心武叔叔他們被殺的事,急於練功報仇,點頭道:“是了,怪不得見你好像真氣損耗極大的樣子。我知你想練好武功,可此事萬不能急於求成,否則不但欲速不達,而且兇險得緊。”我忙答應了,心中暗叫慚愧。大哥也沒有追究此事,讓我趕緊吃了早點,收拾一下便即出發。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我和大哥、辜鴻、武烈四人打點了行裝,在高行、蔣風的陪伴下離了吟風院,向三聖坳山口而去。到了山口,遠遠便看到何太沖已經等在那裡,身後有十來個挑夫,五六隻箱子,我心中一震,知道範雲白便在其中某一隻箱子裡。
我快步迎上,一邊走一邊留神打量。那些挑夫看服色都是三聖坳中的傭僕雜役,有幾人我還見過。他們彼此熟識,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料想範雲白也不可能易容後混入其中,那麼範雲白如果要隨我們離開,便只有匿藏在箱子裡一條路了。
“何師兄,久等了!”我大聲道。何太沖也過來招呼我們。但是大哥和辜鴻武烈緊跟在後面,我和他不得單獨說話的空隙。何太沖跟我使了個眼色,朝著一隻硃紅色的大箱子微一努嘴,我心中一動,佯裝好奇道:“何師兄,這箱子那麼大,裡面裝的是什麼啊?”
何太沖還沒答話,大哥卻喝道:“四弟,沒規沒距的,亂問什麼?”這箱子裡既然是白鹿子送給爺爺的厚禮,尚未離開主人家便詢問禮物為何,確實也有幾分失禮。
何太沖卻答道:“不妨事!這箱子裡是家師送給朱老爺子的一件玉雕,刻的是三聖坳一帶的峰巒勝景,大概有四尺來長,三尺來高,所以非用這麼大的箱子裝不可。”大哥道:“白鹿子師伯真是太客氣了!如此奇珍異寶,敝莊如何敢拜受?”說了些謙遜的言辭。
何太沖道:“朱大哥說哪裡話來?敝派與貴莊就快是一家人了,小小禮品也不成敬意,不過話說回來,這玉雕也確實名貴易碎,所以師父吩咐我要一路好好押送,務必平安送到貴莊。”說著向我詭秘一笑,這話分明就是語帶雙關了。
正說話間,玉英子也來了,原來白鹿子說有要事分不開身,讓他來代己送別我們。我心道:“白鹿子果然在驚神峰上!我偏偏又封住了黎璇的穴道,不會有什麼意外罷?”黎璇內力極為深厚,我點她穴道又是在真氣空乏之餘,並未點死,一二個時辰之內本可以解開,但白鹿子忽然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