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醫聽著小箏說是賀蘭綿福送的,也留了個心眼——慕昭儀這一胎可是再要緊也不過,萬一出了什麼差池,皇上還不得將他活活的剝皮抽筋?他趕緊將錦盒裡的那塊三七拿出來,對著屋簷外邊的雪光不斷的搖晃著。
“何太醫,你這是在作甚?”小箏見何太醫臉色凝重,心裡慢慢也覺得有些不好:“莫非這三七有問題?”
“是。”何太醫點了點頭,望向薛醫女與趙醫女:“你們可曾聽說過一種叫莪術的藥?”
“莪術?”趙醫女臉色一變,捂住了嘴:“難道這就是莪術?”
“莪術是什麼東西?”小箏見趙醫女那慌張之色,心裡頭也有些不祥之感:“莫非是害人的不成?”
“小箏姑娘,這莪術乃是放血之藥,專治氣血凝滯,婦人血瘀經閉,若是服用了莪術便會大出血……”何太醫拿著那藥塊的手微微的在發著抖:“這莪術與三七看起來非常相似,都是紡錘形狀,外表也是黃褐色,可還是有區別。”
薛醫女撿起一塊三七看了看,輕輕咦了一聲:“何太醫,這頂端有莖痕的印子,是三七。”
何太醫搖了搖頭:“這三七與莪術的價格差得太多,故此經常有人將莪術冒充三七賣,他們如何能不做手腳?這些莖痕可以用刀子雕出來,咱們就用眼睛看看,不一定能看出異狀來,還得將這藥塊切開看看。”
“切,快,切一個看看!”小箏激動得聲音都有些發抖,真看不出來這賀蘭綿福竟然包藏這般歹毒的心思,想要來害自家娘娘,是可忍孰不可忍!
何太醫取過一把刀子來,用力一切,那藥塊便一分為二。
趙醫女拿起半塊,看了看那橫斷面,臉色忽然就難看了,薛醫女拿了剩下那半塊舔了下,全身都發抖起來。
“如何?有無回甜的味道?”何太醫望著臉色發白的薛醫女,心中頓時明白:“沒有?”
“沒有。”薛醫女點了點頭:“不是正品三七的味道。”
“我也是見著這三七塊頭實在大,這才覺得起疑,一般的三七,二十頭也算是大的了,這三七,最多十頭呢,若是真品,實屬難得。”何太醫撿起那一半給小箏看:“真品的三七,這橫斷面不會如此,它會有菊花心。”
“菊花心?”小箏看了看那半塊三七,不知道何太醫究竟在說什麼。
“就是這斷面上回有紋路,形似菊花。”何太醫將那塊藥材扔回到盒子裡頭去:“此乃莪術,並非三七。”
“何太醫,快,你快些跟我走,去見娘娘。”小箏一手抱起那錦盒,一手拉著何太醫就往寢殿那邊跑:“真是豈有此理,變著法子想要害我們家娘娘,她這心思也是真夠歹毒的。”
何太醫一邊踉踉蹌蹌的跟著小箏跑,一邊心裡揣摩,賀蘭綿福是個不聰明的,可再不聰明,也不至於明目張膽的給慕昭儀送這藥材來,映月宮裡好幾個太醫醫女在伺候著,她便料定沒一個人能看得出來?
說不定她也是被人騙了,用上好三七的價格買了偽品,這盒子一看便是有些年份了,雖然瞧得出來用布擦過,可那從那褪色的錦緞便知不是最近才準備好的,難道賀蘭綿福在很久之前便已經有這樣的打算?
不,依照那位賀蘭綿福的性子來看,她是絕不會有這般心思縝密,或許她自己也不知情。何太醫心中感嘆,這可真是天意弄人,賀蘭綿福弄巧成拙,自己可有得罪受了。
“什麼?”慕瑛大驚失色:“何太醫,你說這不是三七,是能讓人大出血的莪術?”
“是。”何太醫半彎著腰,不敢看慕瑛的臉:“微臣反覆檢視過,確實不是三七。”
“娘娘,你看著個斷面。”小箏連忙現學現賣的將三七與莪術的區別告訴慕瑛:“這懷了身子的婦人可是千萬不能沾莪術的,它的功效可是強烈。”
麗香姑姑氣得臉孔都紅了,她抓起剩下那半塊莪術看了看,用力一掐:“那賀蘭綿福真是膽子大,竟然敢來害人!”
太皇太后可是要她好好的守著皇上,皇上的子嗣,怎麼能被人戕害?她若是不能保住慕昭儀肚子裡頭的孩子,到時候她怎麼好跟太皇太后交代?
“姑姑,你先彆著急生氣。”慕瑛此刻心中也是憤怒不已,可還是保持了一分理智:“將那盒子拿給我,我來看看。”
何太醫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覷著慕瑛拿起盒子,翻來覆去的驗看,心裡頭想著,莫非慕昭儀也看出來這錦緞盒子是舊的?看起來慕昭儀心懷寬廣,並不是抓到把柄就要將人整死,她還在想著要將事情調查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