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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滿意的卷子閱卷房官會用青色的筆進行畫圈,並加以點評,如寫道:儒者以書言經,此作有推聖人本意之論,反覆辯論,似解千古之謎也。
隨後遞送給兩位主考官之一,主考官看下若行,簡單則批寫“宜錄”字,繁則如寫道:據理析數,是言有功於聖經。可取。
再由另一名主考官檢視,但一般同為主考定下,便不會在有多大的分歧,如贊成則寫:得理學之奧,當取。
之後在結合後兩場的成績進行排榜,從明中葉起,七篇文章作的好,論和策問稍差者也無有多大礙處,頂多名次不好。
然後就是讓各房閱卷官緊張的時候到了,此時就要點那五名五經魁首,這五經魁首名次自是不低,從哪一房出來,就會在他的房內點上一對胳膊粗的紅燭,作為表彰,此時房官也就成了那名舉人的房師,榮耀非凡。
一直到二月二十六日,這榜單,才算正式完成。
只待鐘聲一響,懸掛餘外。
☆、第十九章 中試
聽著深夜中的鑼鼓之聲,眾人心裡明白,這是報喜的隊伍出發了。
徐秀走到軒窗旁邊注目著黑色的夜晚,不由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情愫只中,這時,他好像記起了些什麼。
……
卻說華亭以西十數里,有一鄉,名安莊鄉,有一村,名小貞村,這村內住有徐氏一家,別無他姓。小貞村說小不小,說大並無多大,約莫三十幾戶。
祖上世代為匠,聽說三寶太監下西洋之時,便有徐家祖宗為其出力,到了曾祖徐桂這一代,這位老爺子也不知著了什麼魔,居然請了先生來教導自家兒子。
這代孩子也挺出氣,得了一個黌門秀才,即是徐秀之祖父名和用。在了下一輩說來,這和用秀才育有三子,長子才木,二子才林,這三子,是那才森。
昔年,這曾祖徐桂,便立下家法,言道每一代必須分家,若不分,不入宗廟,斷了你那條根,如此恫嚇之下,到了徐家三兄弟這一輩,這小貞村又添三戶,一家從此三家人。
長兄才木是個苦讀之人,但科舉之路,也止步於秀才功名,村內並無有出一名舉人老爺。
徐秀這一輩子孫繁茂,入了族學倒騰下來,也有那些個兄弟會對個對子,有的也能夠胡謅幾下詩句。
他上頭有一個堂哥,是那三叔才森所生,時年一十七歲,名叫徐珏,孩提時候就作得開講,一連得中秀才,次年秋闈登科,躍入了那龍門。
這一下可就非同小可,小貞村上下都把他當做是從此改換門庭的希望。
兒子中了舉人,徐才森自然是得意非凡,寫了那請帖,鄉紳、姻親、世家、同族之誼都要請到,洋洋灑灑,車水馬龍,整日大魚大肉,快活瀟灑。
又是得意的同兄長徐才林道:“尋思日久,這門庭雖說是進士老爺中了才能改,但犬子也是咱族中第一個舉人,改一改門庭也是無妨的。二哥能否做一套旗杆門牌之類的給小弟呢。”
古時若得金榜題名,喜訊傳來這下,這一戶就會將門推倒重建,愈發堂皇,遂有改換門庭之說。徐秀之父想來也無礙,雖然心中還是有些不滿他的張揚,還是應承了下來。一連六套旗杆門牌,甚是風光。
若說一族之內能出個舉人老爺,這合村上下的稅賦到能落個減免,雖然對這對父子的張揚有不適,卻還是敢其恩德。
一連已有四載,這徐珏次年進京趕考落的名落孫山,鄉里鄉外之人也無有多大心思,反正舉人老爺已經是天人,第二科也是名落孫山,這下兩科敗北之下,才森父子理應有所收斂。卻反其道而行之,照舊演歌鄉里,稍有怠慢便是打罵。
就是連族兄也是常常欺侮,徐才木不善言辭,不去相爭,避而不見而已。徐才林做木匠是把好手,卻也不會那個機變,整日拋頭露面,便被那個三弟尋了個由頭,狠狠的欺侮。
那一日徐才林帶著年幼的徐秀來到族學先生老秀才那裡,一連磕了三個響頭,這老秀才連忙攙扶起,嘴裡道:“怎敢當此大禮?”
徐才林不言語,只用手指點點自己的心,拍了拍了徐秀的後背,再朝著老秀才拱拱手,如此,老秀才心下也是瞭然了,拉著徐才森道:“可是為了娃娃。”見他點頭才道:“這個容易。”
拉過徐秀的手道:“阿秀,你可曉得汝父緣何如此?”
才四歲的徐秀不通人情世故,不解的道:“不知道。”
老秀才拍了拍他的手心感慨的道:“汝父全是為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