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叢很深,他摟著周夢止,慢慢躺下去。
過了一陣子,楚知魚慢慢抬起頭,山崖上的人已經離開了。若他們下來搜的話,那就完了。他把周夢止背在背上,一腳深一腳淺,往叢林深處走去。
走著走著,天黑了;走著走著,野獸開始嚎叫;楚知魚覺得喉嚨幹到發裂,考慮深夜行走實在不安全,找到一棵巨木樹洞,把周夢止放進去,自己也跟著鑽進去。
他捧著周夢止的臉,一句一句叫他的名字:“夢止,夢止……”到最後昏昏沉沉地睡了。
清晨被鳥鳴聲驚醒,楚知魚摸了摸周夢止的額頭,高燒,加上腦袋撞擊,失血……楚知魚越想越慌,脫下一件衣服給他蓋上,爬出樹洞。
他找到一處小溪,洗把臉,喝了水。他在附近摘了一朵巨大的喇叭花,盛滿水,回到巨木邊,鑽進樹洞。“夢止,來,喝點水。”他將花湊到周夢止嘴邊,傾斜下去,一股水流沿著周夢止的下巴流到脖子下面。楚知魚擦掉他臉頰上的水,輕聲哄著:“喝一點,就喝一點好嗎?”
周夢止毫無反應。
楚知魚痛苦地捂住嘴,渾身發抖。片刻後,他抬起頭,摸著周夢止的臉,聲音極度溫柔:“我餵你好嗎?你別見怪,行不行?”
他把水含到口中,捏開周夢止的下巴,低頭貼了上去。舌頭伸進對方口中,慢慢引導水流進去。還是有不少從嘴角流出來,但至少他吞下了一點。楚知魚悽苦地笑笑,又給對方哺了幾口。大約是被水嗆到了,周夢止喉嚨受刺激,舌頭跟著一動,碰到了楚知魚的舌尖。
楚知魚連忙抬起頭:“夢止,夢止?”
可惜對方還是沒有反應。
這一天是楚知魚人生中最漫長的一天,每一刻都害怕周夢止突然停止呼吸。他把周夢止移出樹洞,沾溼衣服給他擦了身子,又不斷給他擦汗,幾次喂水。
到了晚上,周夢止總算醒了過來。之前他迷糊地說冷,楚知魚便把他抱在懷裡。此刻,被緊緊抱住的感覺讓周夢止稍微愣了一下。腦子還是昏昏沉沉的,他搖了搖頭:“知魚?”
楚知魚馬上就醒了,聲音帶著巨大的喜悅:“夢止,夢止,你醒了。”
“嗯……”
楚知魚用力箍住他:“嚇死我了,你嚇死我了……”
周夢止被他抱得生疼,身體軟軟的沒有力氣。“知魚。”
楚知魚鬆開他,兩手發抖:“為什麼每次遇到危險,都是你受傷呢?以後別再這樣了,我承受不起。”
周夢止呆了好一會兒臉上才有表情:“啊,沒有,不是那樣,我沒有那個意思……不是……”
楚知魚一愣,明白了周夢止的意思,連忙跟著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不是你想的……我不是要拒絕,不對……”越說越亂,楚知魚突然覺得有掌下的肩膀有些燙手。
這情形放在往常,周夢止必然覺得十分尷尬,但他現在身體虛弱,實在沒那個精神力,他張嘴喘了兩口氣,向前倒在楚知魚身上,又昏了過去。
楚知魚心裡翻騰著各種念頭,身上僵硬。他托住周夢止的頭,輕輕放在大腿上,自己依靠著樹幹裡側,靜靜發呆。
第二天清晨,周夢止先一步醒來,艱難地坐起身,楚知魚被他的動靜弄醒了。
“知魚,這裡是哪兒?”說完一愣,笑起來,“竟然有迴音。”
“我們滾下陡崖,我帶著你往叢林裡跑,看到一箇中空的大樹,現在我們正坐在裡頭。”
周夢止似乎鬆了口氣:“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楚知魚無奈地理順他的頭髮:“最重的傷都在你身上。”
“知魚,真的對不起,又一次拖累你。呵呵,我好像總在跟你道歉。”
楚知魚稍有遲疑:“他們這次的目標好像是我……你來之前,他們就嚷嚷著什麼交出命來,我不是很明白。羽扇和胖子李怎麼也在裡頭?”
“是我的錯。之前我調查過,羽扇和胖子李是夫妻搭檔,那個組織的骨幹。當初不想拉你入局……最終還是連累了你。”
楚知魚搖搖頭:“夢止,你知道一切的來龍去脈嗎,沒有不清楚的地方?”
“什麼意思?”
“我覺得,他們這次,的確是針對我的。他們要殺了我,我死了似乎對他們有某種意義。”
“你是說、跟我沒關係、他們就是要殺你?”
“對。”楚知魚十分肯定地回答。
周夢止咬唇沉思:“我不知道的事很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