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不能同意。
我就被養母收養,被師父收養。我和義妹一樣親近養母,也和其他師兄弟一樣親近師父;那老頭子雖是我親生父親,父子之間卻像路人一般,親子之情必須重頭開始培養。”慕容燕飛輕柔地吻去他的淚珠,“我們離開這裡,回到故鄉,那棟破舊的小木屋裡。在那裡,沒有人管我們之間誰不能生小孩,也沒有人問我們收養的孩子是不是親生的。”
段玉觿感覺到臉上傳來舌尖溼溼軟軟的觸感,他的內心深受感動,卻還固執地搖頭。“還不行。”
“還不行?你要被傷害到什麼地步才肯跟我走?”
“我還沒聽到你該說的那句話。”
“……對不起。”慕容燕飛很乾脆地認輸了。
“又答錯了。”段玉觿試著推開他,神情沮喪。
注視著在微翹的眼睫覆蓋下的雙眼,慕容燕飛忽然間明白了。
“……我愛你。嫁給我吧!”慕容燕飛用力將他摟抱回懷中,親吻他變得俐落而削薄的一頭短髮。
“若是由你嫁給我的話,還可以考慮。”
“好,我嫁!”
段玉觿怔了一下。這傢伙答應得未免太快了吧!好歹考慮一下……
“不過上床的時候,還是你在下面。”慕容燕飛在他俏麗的鼻端上輕輕一點。
“你這傢伙,總是存心要佔我便宜。”在慕容燕飛寬大有力的臂彎裡,段玉觿動也動不了,逃也逃不開,只有一面推拒,一面在嘴裡不停地抱怨,最終還是羞澀地撇過臉去,點頭答應了。
告別病榻上的駱宗麒,慕容燕飛騎著一匹駿馬,飛奔出京城。
狂風在耳邊呼嘯,段玉觿側坐在鞍上,依偎在他懷裡,前方沙石飛揚,瀰漫成一片蒙曨的景象。
慕容燕飛心裡也有一幅景象,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一棟破舊的小木屋矗立在田野上,田裡種著蘿蔔和簥麥,屋子後面是一片燦亮的雛菊花海,柔軟的花瓣包圍著他永久長眠的親人;幾株木樨立在窗外遮蔽直射的日光,每到月圓之夜,便散發著使人沉醉的幽香……
“嘶──”馬兒忽然長聲鳴叫,腳步一轉,險險偏過了。
慕容燕飛穩下馬兒。還好,蹄下無事,馬兒也沒有受驚,
塵土慢慢散開,迷離的煙霧中出現了一個人,一個他想像不到會出現在京城近郊的人。
“師父!”
“妖女!”段玉觿指著人影哇哇大叫,他吃夠了上官寄夜的苦頭,餘悸猶存。
上官寄夜悠然撫摸自己綁結成束垂在胸前的長髮,一頭比黑漆還明亮的烏絲現在已經變成了白髮──或說恢復了原來的色澤,“弒師之後又打算背父私奔嗎?真是不肖的徒兒。”
他已經改換了衣著,粗服舊鞋,卻更能襯托出他的清逸出塵。
“不關你的事。”慕容燕飛冷冷幽幽地說。
“上官先生,我們已經決心廝守了,能不能請你放過我們?”段玉觿盯著他,嘆了口氣。
上官寄夜反倒笑了,“你們以為我是幹什麼的?冒著被馬踏成肉醬的危險來拆散你們的嗎?”
“難道不是嗎?”兩人異口同聲答道。
“不是。”上官寄夜搖搖頭,一臉促狹。
“那就是皇上出了重賞,要抓拿他的不肖子和拐帶不肖子的浪蕩公爵,你要抓我們回去領賞?”慕容燕飛問道。
“猜錯了。”上官寄夜搖搖食指。
“一定是賞金不夠高,你才不幹。”段玉觿接道。
“嘖嘖嘖!你們兩個一搭一唱地損師父,損得很開心嘛!損完了沒?”
“到哪天你不整我們,就算損完了。”慕容燕飛續道。
“那麼,你就永遠猜不到師父來做什麼的了!”上官寄夜故意大嘆了一口氣。
“猜不到也好,反正不會有好事。”段玉觿聳聳肩。
“這話說一百回有一百零一回是正確的,可惜今天剛好是那第一百零二回。你猜錯了,而且錯得離譜。師父特地給你們送來好訊息,你們總得表示表示吧!”
好訊息?這種時候還會有好訊息?馬上的兩人互相對望一眼。
“你們回京吧!”上官寄夜慢條斯理地說。
“好給老頭子逮個正著?師父,你陷害徒兒的手段未免太狠毒。”慕容燕飛搖搖頭,表示礙難從命。
“相信師父一回。”上官寄夜指指回京的方向,“可惜為師有急事待辦,無法和你們一起回京,不然真能喝上兩杯喜酒。